&esp;&esp;明先雪闷笑一声,扼住狐子七的腰往下一按:“我也是。”
&esp;&esp;就像是光着脚在地板行走,冷不防脚下一陷,踩中一根破土而出的长矛。
&esp;&esp;贯穿的痛感自下以上,瞬息颤栗狐子七全身。
&esp;&esp;狐子七却咬住了牙,忍住没露出受挫的样子来,保持动人的笑容,抓起枕巾绞住明先雪。
&esp;&esp;明先雪微笑着看他,原是病弱的神态,却有最具魄力的动作。
&esp;&esp;他们看着对方,停下了一切的言语,只有乱风般的喘息。
&esp;&esp;树摇叶落,风打窗棂。
&esp;&esp;这一刻,谁都说不清楚,到底谁是野兽,谁是猎物。
&esp;&esp;谁也不能分辨,到底是谁扼着缰绳,又是谁勒着脖子。
&esp;&esp;撒娇
&esp;&esp;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人们都清楚齐家与太后之间的深厚关系。
&esp;&esp;然而,现在太后突然横死,明先雪成功上位,昔日太后的势力大多受到压制,唯独齐家依旧屹立不倒。
&esp;&esp;明先雪对这个齐厌梳是十分亲信,常常令他到莲华殿私下面见,又把钦天监、司天台及太常寺都交予他主理,加封太史令、太常寺卿。
&esp;&esp;也便是说,齐厌梳掌控天文观测、历法制定,以及宗庙祭祀,权势比其父在世时更显赫。
&esp;&esp;只不过,如论第一受宠信的,还轮不到他——
&esp;&esp;谁都知道,摄政王最亲近的人是从不上朝的胡大学士。
&esp;&esp;这狐子七在宫中地位颇为有趣。
&esp;&esp;谁都知道他是皇帝宠臣,如今却幽居在灵氛阁,做贴身侍奉摄政王的书童,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esp;&esp;他依旧拿着“一品大学士”的官衔,却从不参政。
&esp;&esp;即便如此,也无人敢看轻他。
&esp;&esp;不仅如此,许多人还暗暗佩服他,只说:皇帝从前对美人从不留情,却从他开始破例。
&esp;&esp;更令人诧异的是,和尚般清心寡欲的摄政王,竟然也垂青于他。
&esp;&esp;这胡学士不会是狐狸托生的吧?
&esp;&esp;也有人跟齐厌梳探听口风:“据说胡学士有天人之姿,您居住在莲华殿,多次出入灵氛阁,是否也常见到那位胡学士呢?”
&esp;&esp;齐厌梳缓缓开口:“胡学士的风采,确实令人赞叹。我在莲华殿与灵氛阁之间往来,确实有过数面之缘。然而,胡学士行事低调,我们之间的交集也并不多。他更多的是侍奉在摄政王身侧,我则是忙于天文卜算之事。所以,虽有机会相见,却并未深交。”
&esp;&esp;说罢,齐厌梳很快又挑起别的话题,倒不给机会旁人多问。
&esp;&esp;旁人也不便继续打听。
&esp;&esp;齐厌梳嘴上说是忙于天文卜算的制定,实际上,他现在忙的是祭祀之事。
&esp;&esp;太后的突然“薨逝”掀起一场政治风暴,齐王的抄家之祸也几乎已成定局。这场风波不仅仅关乎一两个人的命运,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即将把一大堆王公贵族卷入其中,拔出萝卜带出泥,无人能够幸免。
&esp;&esp;齐王发动宫变被镇压,但他到底是宗室,明先雪走的是仁义之主路线,自然不会大肆株连。
&esp;&esp;因太后、齐王接连出事,朝堂大多识时务者都看得出来明先雪看着清静儒雅,实际上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esp;&esp;因着皇帝不上朝,龙座依然悬空,太后崩逝,垂帘和凤椅也被撤去。
&esp;&esp;明先雪独自坐在龙座旁的一把软椅上,身着一袭白色缎袍,手缠朱色念珠,宛如一尊玉雕般静谧而尊贵,目光从容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信服他、或不信服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