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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父亲!屈凤听过那些北京大员认权珰做干爹的滑稽事,可万万想不到,这种丑事会发生在自己家里。

&ldo;凤儿!&rdo;屈尚书的语气严厉起来,&ldo;过来拜见!&rdo;

屈凤呆站着不动,郑铣淡淡一笑:&ldo;看来小少爷不大愿意。&rdo;他作势要起身,被屈尚书拦下,急急央求:&ldo;父亲大人息怒!&rdo;

他转而冲着屈凤来,张皇着,怒目着,两条老腿颤颤地抖:&ldo;小畜生!&rdo;他压低嗓子,&ldo;你要害死你爹!&rdo;

屈凤艰难地看他一眼:&ldo;这是认贼作父……&rdo;

&ldo;不认怎么办,&rdo;近处看得清楚,屈尚书满头大汗,显然也是无奈的,&ldo;不认,他不让我投靠!&rdo;

屈凤倔强着,侧身听着父亲的训斥:&ldo;因为你那什么谢一鹭,廖吉祥已经不接我的名刺了,郑铣这条路不能再死咯!&rdo;

屈凤厌恶地别过头:&ldo;何苦非投靠给太监。&rdo;

&ldo;咏社的势大成什么样了你没看见?&rdo;屈尚书诘问,老脸显出几分狰狞,&ldo;不入咏社就是阉党,我让他给我扣个阉党的帽子,还不如豁出去真当个阉党!&rdo;

疯了,屈凤心想,咏社把南京城的官场搅疯了。

&ldo;咏社又不是他兵部的!&rdo;他猛地嚷了一嗓子,连郑铣都听见了,屈尚书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瞪着他好一会儿,才说:&ldo;我们和兵部不合这么多年,他们得了势,我们不死也得脱层皮!&rdo;

他说的对,屈凤何尝不懂,犹犹豫豫的,他有朝郑铣走过去的意思,这时候屠钥来了一句:&ldo;督公,按理儿,认亲是要敬茶的,&rdo;他吩咐左右,&ldo;来呀,取个蒲团来。&rdo;

这是让屈尚书跪,他一个半百老人,当然不肯跪后生,涎着脸推辞:&ldo;父亲大人,儿子老寒腿多年了,实在弯不下去……&rdo;

郑铣点头,跟屠钥说:&ldo;是,咱家就没见他腿好使过。&rdo;

屠钥春风拂面般笑了,像那天在新桥时,屈凤对他笑的一样:&ldo;子不能跪,不是还有孙么。&rdo;

屈凤像被一巴掌拍在脸上,眼睛登时红了,他一不做二不休,转身便走,屠钥就等着他拂袖,当即大喝:&ldo;反了你了,给我拿下!&rdo;

堂下冲上来一伙番子,七八个人,刀都不抽,把屈凤别着膀子摁在地上,拿绳就捆,屈尚书吓得不敢出声,郑铣则厌烦地皱了皱眉头:&ldo;扫兴!&rdo;

他把袖口上的灰尘弹一弹,起了身,屈尚书也不敢拦,只得拉住后头的屠钥:&ldo;带……带到哪儿去?&rdo;

屠钥扯脱他的手:&ldo;西衙门。&rdo;

西衙门,在钟山之阴,南京没有诏狱,屠钥总喜欢借刑部的牢,屈凤被生猪一样五花大绑弄进去,直接拉到上刑的黑屋,由屠钥亲自招待,其实也谈不上招待,他笑呵呵的,只撂了一句&ldo;洗脚&rdo;,就摇着小马鞭走人了。

所谓&ldo;洗脚&rdo;,是用冰水、沸水交替着泡脚,屈凤被绑在大黑木上,膀子上全是锁链,他今天穿的是件好衣裳,番子不管那个,全给他撕了,头上手上的值钱物件都撸下来,揣到自己怀里。

不用说两轮三轮,就头一轮,脚刚一进冰水,屈凤就受不住了,嗷嗷叫着,让番子喊屠钥回来,他没受过这个,从下生到成人,他连稍大一点的风都没吹过。

&ldo;我有钱!我家三代当官,多少钱都拿的出来!&rdo;他冲那番子喊,&ldo;我服了,你去告诉屠钥,我服了!&rdo;

番子边烧开水边嘻嘻冲他笑:&ldo;知道知道,看出你有钱了,没钱的还不让进这屋呢,&rdo;他把火拢得旺旺的,眼见着水面上开始冒泡,&ldo;等着哈,开水就来。&rdo;

屈凤吓得眼泪都流出来,脚冻得不知道疼,仿佛断了,他满头大汗地哀求:&ldo;求求你,把屠钥找来,让我给钱、下跪,干什么都行!&rdo;

&ldo;我的少爷,&rdo;那番子很苦恼地看着他,&ldo;怎么着你也得挨一轮哪,要是个个骨头都这么轻,这我活儿也太好干了。&rdo;说着,他把冰水撤下去,把开水端上来。

屈凤从嗓子眼里发出尖叫,无妄地在那根大木头上耸来耸去,连连喊着&ldo;我给钱&rdo;、&ldo;我给钱&rdo;,番子很瞧不起他的样子,抓着他的双脚往沸水里一掼,&ldo;滋&rdo;地一响,是皮肉离骨的声音。

水盆里升起许多烟气,番子边扇,边取笑着说:&ldo;你们拿钱当个事,我们屠千户可是出了名的不爱钱,别说钱,戏子、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rdo;

屈凤剧烈地痉挛,痉挛过后,像个痴傻的瘫子,哗啦一下尿出来,番子看着他笑,露出门牙中间一条大fèng:&ldo;我们屠千户呀,喜欢攀得高、望得远,你家给得了么?&rdo;

说完,他站起来,又去冰匣子里取冰,屈凤听见冰块砸盆底的声音,再也熬不住了,哆嗦着嚎啕大哭。

这么来了几轮,番子叫人把他从大黑木上解下来,四平八稳绑到刑床上,外头有人拎了两袋米进来,袋子不大,每袋七八斤的样子,叠放在屈凤胸口,这叫&ldo;压禄&rdo;,分&ldo;大压&rdo;、&ldo;小压&rdo;,一般人&ldo;小压&rdo;个一天一宿,也就断气了。

屈凤不懂这些,刚躺下去还觉得松了口气,一个大男人,二十斤米不算什么,一开始确实没什么,可越久,越倒不上气,时间本身好像有了力量,像一把软刀子在杀人,那滋味,比&ldo;洗脚&rdo;有过之而无不及。

压了不到两个时辰,屈凤呜咽着叫唤:&ldo;劳……劳驾……&rdo;

番子在边上忙活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杀人利器,头都不抬:&ldo;说。&rdo;

&ldo;帮我带个信儿出去……我给你钱。&rdo;

&ldo;可使不得,&rdo;番子说话很实在,手上不停,&ldo;千户大人不让我们私自往官员家去。&rdo;

屈凤安静了,过了有一刻钟,他又说:&ldo;一百两银子,去趟织造局。&rdo;

番子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来:&ldo;给太监的?&rdo;

屈凤点头:&ldo;我要写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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