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铣让他气乐了:&ldo;玩你也挑挑人,要银子没银子,要&lso;家伙&rso;没&lso;家伙&rso;,有什么可玩的!&rdo;
&ldo;家伙&rdo;指的当然是男人那东西,谢一鹭失笑,郑铣和廖吉祥真不一样,不会期期艾艾地伤情,只爱财大气粗地煊赫。
吃完糕,擦擦手,脚底下突然什么东西擦过去,谢一鹭以为是猫,吓得提起脚,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球,红缎子面上绣鲤鱼,追着球跑上来一个小孩子,梳总角,两三岁年纪,大眼睛黑得像葡萄粒,滴溜溜的招人疼,后头还跟着一个大孩子,七八岁,穿得金光闪闪,活像个老爷。
&ldo;爹!&rdo;小孩子在美人堆里看见郑铣,大叫了一声,谢一鹭惊得连忙去看屠钥,屠钥跟他耳语:&ldo;买的,假儿子。&rdo;
怪不得郑铣不上心,也不起身去抱,而是把袒胸露辱的女人们推出来,让他管她们叫&ldo;娘&rdo;。小孩子傻傻地叫,那些&ldo;娘&rdo;接二连三把艳丽的红唇往他的小脸蛋上印,谢一鹭看不过眼,上去把孩子抱下来,拿袖子一点点给他擦。
这时候大一些的那个孩子爬到了空榻上,随便搂过一个女人就亲嘴,谢一鹭看见,惊恐地拉扯屠钥:&ldo;那个也是买的?&rdo;
屠钥噗哧一声乐了:&ldo;那哪是孩子,&rdo;他贴着谢一鹭的耳朵根,&ldo;是个侏儒,叫灵哥,督公请来&lso;看病&rso;的。&rdo;
谢一鹭愣怔:&ldo;什么病?&rdo;
&ldo;下头的&lso;病&rso;,&rdo;屠钥给他使眼色,&ldo;他跟喇嘛学过,南京没有ji女不怕他,都叫他&lso;花里魔王&rso;。&rdo;
谢一鹭呆张着嘴,屠钥拿眼瞄向郑铣的小肚子:&ldo;你看督公那儿是不是隆起来一块,那是挂着药呢,顺风旗,也叫龙虎衣。&rdo;
谢一鹭想到廖吉祥,心中一动:&ldo;有、有用吗?&rdo;
&ldo;就是山獭根,&rdo;屠钥猜他不懂,&ldo;公山獭y得厉害,母山獭都不给碰,公山獭就抱着树蹭,死的时候那根东西已经入木寸许,有人就破树取之,拿来入药。&rdo;
&ldo;那……&rdo;谢一鹭臊红了脸,&ldo;多少钱?&rdo;
屠钥意外地看向他:&ldo;你用?&rdo;
&ldo;不、不是……&rdo;谢一鹭想来想去,&ldo;我……试试。&rdo;
屠钥露骨地往他下面看:&ldo;不像啊……&rdo;
这时候又有客到了,小火者在前头引着,后头跟着的是个宦官,谢一鹭打眼一看,居然是阮钿。
阮钿看见他也愣了,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脚上停了停,被郑铣瞧见了:&ldo;老弟,&rdo;他倾着身,像是怕他为难谢一鹭,&ldo;廖吉祥的对头又不是你的对头,别伤了和气。&rdo;
阮钿和谢一鹭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笑起来:&ldo;也是,我和谢大人没过节。&rdo;
他走过去,在空榻上坐下,谢一鹭装作气定神闲,其实心里很替廖吉祥不痛快‐‐阮钿背着他来见郑铣,明摆着两面三刀。
&ldo;老弟,&rdo;郑铣在身边的小夫人中随意指了一个,客套地往阮钿那边让,&ldo;听说你最近手头紧?&rdo;
阮钿也不推辞,痛快地承认了:&ldo;家里那个花销大。&rdo;
他说的是珠市的扬州姐儿,郑铣玩着酒杯,忽然就把话儿递过来:&ldo;跟着廖吉祥有什么出息,不如来帮我?&rdo;
谢一鹭盯着阮钿,看他油滑地不露声色:&ldo;说这些早了点吧,郑九爷。&rdo;
郑铣哈哈一笑,一点没有介怀的样子:&ldo;不急,&rdo;他眼睛倏地一转,想起什么似地,&ldo;听说……你挨过廖吉祥的鞭子?&rdo;
这有点揭人疮疤的意思了,过小拙、屠钥、灵哥全朝阮钿看过去,阮钿没脸没皮的,倒嘿嘿笑:&ldo;挨多了,惯了。&rdo;
这一刻,谢一鹭真觉得他会背弃廖吉祥,织造局的几个心腹里,唯独他和廖吉祥的性子拧着来,何况他还不读书,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厅上只有一张榻是空着的了,郑铣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有些失望地说:&ldo;来吧,&rdo;他放下杯,颇有风标地把一头长发从背后甩到胸前,用手微微拢住,朝客人们眨了眨眼,&ldo;后头玩一阵去。&rdo;
说着,他从三妻四妾围成的&ldo;肉屏风&rdo;里出来,在小火者的搀扶下绕过廊柱,转到小厅背后,谢一鹭傻傻跟着他,走了两步,发现屠钥没动,便问:&ldo;你怎么不来?&rdo;
屠钥噙着笑,把瓜子&ldo;咔嚓&rdo;一声嗑响:&ldo;你去吧,我没兴趣。&rdo;
谢一鹭没多想,绕着廊柱转过去,背后是一间暗室,他贸然进去,霎时间,像被蜂子蛰了眼,一把将脸捂住。
里面白花花的一片肉,有男有女,蜂啊蝶啊似地围着郑铣,上头下头地伺候他,这场面着实骇人,谢一鹭想避走,却定住了一般动不了,后头灵哥擦过他进去,边走边把衣服脱了一地,他看着像个孩子,却性急地挤到郑铣身边,熟练、甚至y亵地揉搓他的胸口。
谢一鹭的视线在屋子里乱扫,慌张得无处安放,地上横七竖八丢着几本刻版《金瓶梅》,翻开的书页上全是露骨的春宫。
他踉踉跄跄退出来,通红着脸经过阮钿身边,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指着身后说:&ldo;里头……哎呀荒唐!&rdo;
阮钿别有深意地翘起一边嘴边,像是知道暗室里的玄机,熟络地取笑他:&ldo;不就那么回事么,看把你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