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棠摸不着头脑:&ldo;他们说什么呢?&rdo;
&ldo;下午梅老大陪督公去玩马吊牌回来就不高兴,&rdo;张彩牵亦失哈衣袖的手一直不放开,有些仗着金棠的宠爱放肆娇纵的意思,&ldo;好像……是为了谢一鹭。&rdo;
听到这个名字,金棠似乎有些明白,把耳朵又贴回去,皱着眉头听。
&ldo;你……你自己说,&rdo;梅阿查明明是发难的那个,却吞吞吐吐不敢正面质问,&ldo;你们是不是……是不是!&rdo;
廖吉祥把头扭向桌上的刺虎盆栽,不回答。
&ldo;老八,&rdo;梅阿查恨不得掰着他的脸,让他看自己,&ldo;悬崖勒马吧!&rdo;
廖吉祥仍看着那盆刺虎,淡淡地说:&ldo;怎么,我连有个说话的人都不行了?&rdo;
梅阿查扑过去,伏在他脚下,捧着他的膝盖:&ldo;你要说话的人,有我,有金棠,有那些小的,&rdo;他像是难以启齿,&ldo;那……那是个&lso;男人&rso;!&rdo;
男人。廖吉祥的唇角一抖,终于偏头看他了,看了,又做贼心虚地避开,蚊讷似地说:&ldo;男人怎么了。&rdo;
&ldo;男人……&rdo;梅阿查好像不知道怎么说,想来想去,咕哝了一句,&ldo;男人总要干些什么的!&rdo;
有一股热流从脸颊升起,涨满腮边,涌向耳骨,廖吉祥的皮肤倏地红透了,梅阿查被他这样子吓到,不敢置信地抓着他的手,颤声问:&ldo;你让他……让他了?&rdo;
廖吉祥不清楚他这个&ldo;让&rdo;是怎么个让法,好像是让了,又好像还没有,梅阿查怕他白纸似的拎不清,脱口问:&ldo;你让他脱衣裳了?&rdo;
这话听起来露骨,实则是含蓄,廖吉祥的脖颈却像是再也撑不住那份羞赧,仿佛一朵从枝头折下的山茶花,深深垂在胸前。
梅阿查想的可比脱衣服多得多了:&ldo;你这个傻瓜!&rdo;他腾地站起来,捏起拳头,一身要杀人的戾气,&ldo;你好歹是个正四品,他算什么东西!&rdo;他恨得咬牙切齿&ldo;他是利用你,你却让他拿你当了戏子,当了小唱!&rdo;
廖吉祥被他说急了,凄凄地辩解:&ldo;他不是!&rdo;
&ldo;对,&rdo;梅阿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ldo;臧芳背着你去陕西的时候,你也说他不是!&rdo;
这时候,廖吉祥动摇了,手在袖子里不自觉攥紧:&ldo;他不一样,&rdo;他轻声说,&ldo;他要是臧芳,郑铣弄不着他。&rdo;
梅阿查冷笑:&ldo;骗得你开心的时候,当然看他什么都好,&rdo;他猛地一拍桌子,&ldo;等他玩够你了,就一脚蹬开!&rdo;
这话嚷得大声,屋外头都听见了,亦失哈和张彩惊诧地对看一眼,金棠觉得不能让这话再说下去了,抬手敲了敲门:&ldo;督公,谢一鹭在角门外,让不让进?&rdo;
梅阿查立时甩出来一句:&ldo;让他滚!&rdo;
金棠候了一阵,没候来廖吉祥的吩咐,便赶走阿留,让亦失哈去角门回话,把张彩拉到身边,交代他:&ldo;告诉亦失哈,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第30章
谢一鹭一只手拦着门,一只手扒着门框,期期艾艾地争辩:&ldo;为什么不让我进,之前都让我进了,我要去问他!&rdo;
这是第三次了,廖吉祥没让他进门,小老泉也见不着人,谢一鹭像失了伴的孤雁,大半夜在人家的角门前闹。
守门的是金棠,跟他先礼后兵:&ldo;督公不想见你,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胡搅蛮缠!&rdo;
话是这么说,他看谢一鹭的眼神却是玩味的,隔门听见的那些话不知道是真是假,眼前这个窝囊废真和督公有&ldo;关系&rdo;?对这种事,他也是好奇的,好奇平时冷得冰雪一样的督公真的自甘下贱,戏子似地雌伏给他了?
&ldo;他想见我,是你们不让!&rdo;谢一鹭要往里挤,金棠这时看见几个人影在对面街角处一闪而过,穿青色素旋褶,系小绦,着白皮靴,是番子!
&ldo;去!&rdo;他叫佩刀的门丁,&ldo;去看看!&rdo;
趁门丁出门的机会,谢一鹭夺门而入,不管不顾地往廖吉祥的大屋跑,追他的人几次抓住他的衣摆,都被他疯疯癫癫地甩脱了,扑倒在廖吉祥门槛上的时候,他简直像条丧家犬一样狼狈。
一双穿素履的脚站在眼前,那大小方寸谢一鹭再熟悉不过,他一把握住,深情难遣地抬起头。
廖吉祥并没看他,而是看着门外追他的人,轻轻扬了扬手,让他们进屋把&ldo;张大人&rdo;抱走。关上门,就他俩了,谢一鹭把帽巾和扯乱的外袍一并脱下来,随手搭在桌边,廖吉祥看见他这不端的样子,尴尬地别过头。
&ldo;为什么不见我?&rdo;谢一鹭喘着问。
等了一会儿,廖吉祥才说:&ldo;……有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