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抬下后,萝拉用仅剩的右眼盯着常乐,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
学院军医现场检查之后,摇头叹气,说:
“没救了,问问她有什么遗言吧……”
周围五班学员顿时哭倒了一片,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经可以称为“男人”,可现在都哭得像三岁小孩。
常乐含泪凝望着永不屈服的“女汉子”,也明白她如此苦战的用意,不信邪与不服输的个性固然是主因,但韦伯下一轮的对手多半就是常乐,萝拉肯定也想多消耗对手一些体力和斗气。
萝拉痴恋常乐,这已是五班公开的秘密,同样的,常乐把萝拉当作“好兄弟”,也是无人不知。
萝拉的遗言会是什么?看她此刻渴望倾诉的眼神,以及双唇颤动难以发声的痛苦,常乐根本不愿去想,也不打算听。
他从兽魂空间取出幻羽天露,急急忙忙要给萝拉灌下去。
萝拉努力聚了一口气,扭脸躲开水杯,猛然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妈的,真干不过他……”
然后她就闭上眼睛,呼吸迅速衰竭,喂给她的幻羽天露从嘴角流失,根本无法入腹,怎样的“神药”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原来这才是萝拉的“遗言”,遗憾自己打不过对方而已,虽然意外,却不奇怪,如果临死前婆婆妈妈儿女情长,她就不是萝拉了。
对于这样的遗言,五班无人感觉好笑,惟有泪水滚滚而流。
正因如此,常乐在竞技台上面对着韦伯的时候,全班鸦雀无声。
怒火到达顶点,反而是沉默。
从眼神看得出来,此刻人人都恨不得亲自站在韦伯面前,拼了自己一命也要为萝拉报仇。
不过常乐的心情比他们略微平静一些,因为萝拉至少现在还没有死,而是被他送入了兽魂空间的休眠舱。
尤里安大陆的医生无法挽救萝拉,异界恶魔的“基细胞增殖术”或许可以。
对于萝拉当着众人的面忽然消失,常乐给出的解释是用“传送术”将萝拉送走,已交给一位隐居的光系大魔导,需要一段时期治疗。
当初治疗父亲的时候,他也拿同样的理由敷衍过母亲。
这就是几个钟头前那场血战的始末,而萝拉之“死”,换来的只是韦伯眼眶上的青肿,嘴角的瘀伤,以及手腕上的两排齿印。
公爵之子中招不少,但以双方实力上的绝对差距,萝拉手中又只有木剑,想给他造成真正创伤,本来就不可能。
等待倒计时开始之际,常乐瞟韦伯一眼,又看向台下的同学们。
大家都保持沉默,目光悲愤而坚定,所有该嘱托的,该建议的,中午在营房里已经说完,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老大对上韦伯,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打”。
只有许斯将常乐拉到僻静角落,提醒他:
“大家的情感可以理解,但你是全班的领袖,是平民学员的形象代表,不可失去理智,韦伯的父亲权势熏天,如果打死他或者弄残他,会给元帅带来大麻烦,对五班全体同学的前途也不利。”
许斯就是太理智,太阴柔,以至于缺了军人气质,所以在班里的威望被萝拉和瘦猴他们一步步超过。
但常乐也需要身边有这样的人,随时可以帮他头脑降温,提供另一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