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想起中学时那次车祸,一辆载满钢材的货车侧翻,他从同桌的自行车后座跳了下去滚到绿化带,等他爬起来才发现工字钢砸在同桌背上,他第一次如此鲜明直观地看见骨头。
他的同桌最后救回来了,但却再也不愿靠近他。
“松手吧。”蔺沧鸣在一堆血糊糊的零件里掏出一枚红色晶核,触手宛如心脏般传出阵阵律动,没了核心衍魂晶,精锐终于变成毫无声息的废料。
他说话时瞥向霁涯,仿佛只是一瞬间的幻觉,他在这个耍小聪明的霁涯脸上看到了静默的孤独。
霁涯的小指沾了一点血,放开蔺沧鸣的袖口时顺便往他衣摆上也蹭了一下,也不是故意,反应过来时尴尬地替他拍了拍衣袖的褶皱。
蔺沧鸣:“……”
蔺沧鸣道:“反正脏了,我替你剁掉。”
“对不起我错了,不至如此吧!”霁涯背过手转移话题,努嘴示意地上的精锐队长,“他怎么处理?”
“带回本门,让专人调查。”蔺沧鸣直接把精锐队长装进乾坤袋,又小心把衍魂晶装好,对霁涯招了招手。
霁涯靠近些问道:“怎么?”
蔺沧鸣若无其事地把火铳折起来扣回大腿外侧,揪起霁涯的袖子擦手。
霁涯:“……”擦来擦去有意思吗。
蔺沧鸣微微垂着头,仔细地拭去指缝的血,又温柔含笑地警告:“霁公子,我虽然准许你拜入幽冥阁,可还是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三番五次冒犯,挑战我的耐性。”
霁涯琢磨了一下蔺沧鸣话中含义,然后补救道:“那……刚才那句我改成‘蔺大人有何吩咐?’”
蔺沧鸣轻哼一声,若是换了旁人撞见幽冥阁的机密,又被这般警示,必然惶惶不可终日,但他可没从霁涯眼中看出一点畏惧。
……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跟我走,去书房。”蔺沧鸣裹了下斗篷道。
霁涯随后跟上,在此处堂口的书房里见到已经备好笔墨的堂主。
“主上,契约文书已经备妥。”堂主起身低头禀道。
“嗯,按规矩办。”蔺沧鸣抱着胳膊靠在窗边。
霁涯总感觉这两人眉来眼去了一个回合,堂主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阁下名号修为,何方人士,拜入过哪个门派吗?”
“在下霁涯,金丹后期,散修。”霁涯运转灵力,在颈上玉坠的伪装下展露出符合说辞的修为程度,又将刚弄来的令牌递给堂主。
堂主检查过后,看向蔺沧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