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文的推断,不无道理。打从今天起,朝堂之上最有影响力的,既不是卢杞,也不是李怀光……而是换成了一个横空出世的汉王李谊!
坐在桌上喝酒的浑瑊,现在总算是明白李晟当初那句话的意思了。他说&lso;起风了,天色将变&rso;。原来李晟这个心思缜密的老鬼,早早就预料到了眼前的情景。朝廷之上风向大变,汉王李谊一枝独秀,两派臣党都有沦入他掌握的趋势。
浑瑊不禁多看了李世民几眼,心中暗自一叹:看来我当初的那一点点直觉,还是有道理的。我留下了青骓马不杀,好歹是在汉王那里,留下了一丝好印象……谁还会像我当初一样的那样小看他呢?汉王,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真是一个费解之谜!
李怀光今天终于见到了皇帝,得了无数金银赏赐和好言褒奖,心中好不高兴,满面红光的摇着酒坛道:&ldo;老蒜头,来来来,我们今天不内讧了,一起跟汉王拼了!&rdo;
&ldo;老蒜头?&rdo;李世民哈哈大笑:&ldo;原来良器还有这么一个外号!&rdo;
李晟也呵呵的笑道:&ldo;都是这铁猪给我起的怪名。他妒忌我这一把长须美髯,却又说我这胡子长得像蒜头!&rdo;
&ldo;哈哈哈,原来李大帅是铁猪!&rdo;众人一阵爆笑!
&ldo;是啊,他浑身上下就如同铁板一般,又只爱吃猪肉么!&rdo;李晟落井下石。
李怀光郁闷的叫道:&ldo;老蒜头,都说了今天不内讧了!昨天我在汉王手上狠栽了一回,居然被他灌醉。今天你可要帮我,一起讨回这个公道!&rdo;
&ldo;我酒量不行,你还是找浑瑊吧。&rdo;李晟慌忙朝一旁闪躲。浑瑊却是大咧咧的挤了上来:&ldo;好,李大帅,我跟你一起上!&rdo;
&ldo;哟,人多欺负人少!&rdo;野诗良辅也撞了过来,&ldo;殿下别慌,俺来助你!&rdo;
气氛斗然热烈起来,李世民哈哈大笑道:&ldo;好!废话少说,大家先喝干这一坛!&rdo;
&ldo;干!&rdo;瓶瓶瓮瓮撞到一起,就如同一首和谐的打击乐。
酒过三巡,李世民按住话头,当众说道:&ldo;休整了几日,也是时候准备收复帝都、克复长安了。李怀光,浑瑊,李晟,你们三人,是眼下朝廷最得力的大将。今日难得聚首在一起,不如就商议一下,这一仗该如何来打?&rdo;
三人一听这个,都来了劲,齐齐站起身来,拱手一拜:&ldo;全凭汉王驱使!&rdo;
第二卷龙阙第62章议取长安
野诗良辅一听要攻打长安了,马上也跳了起来,大声吼叫道:&ldo;杀杀杀,早该杀了朱泚那帮瘟鸟!殿下就请下令吧,俺第一个提刀杀进长安,砍了朱泚那厮的鸟头!&rdo;
本来变得挺严肃了的气氛,就因为野诗良辅这一顿吼叫,众人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世民连连摆手示意李怀光等人坐下来,说道:&ldo;今日是好友饮酒叙话,不是军政议事,兄弟们就不必如此拘礼了。我们今天,只是稍作一下交涉讨论,明日到了朝堂之上,也好说话。&rdo;
李怀光大咧咧的说道:&ldo;如今这朝廷之上,但凡军国大事,还不是汉王殿下说了算?除了殿下,谁还敢在这些事情上指手划脚?俺老李第一个不服他!&rdo;
旁边李晟和浑瑊只是笑,不做声。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ldo;怀光,这些话,我等兄弟在一起,随便说说无妨。到了外面,还是不要随便提起的好。&rdo;
李怀光有了几分醉意,听到李世民这话,心里却也清楚,降低了一些嗓门嘟嚷道:&ldo;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老李素来是个直性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当今朝廷,除了汉王,谁来对老李下令驱使,我也不舒坦。&rdo;
&ldo;好,不说这个了。&rdo;李世民岔开话题,说道:&ldo;长安方圆几十里,城池极其坚厚,高达三丈。如果是正面攻坚,那几乎是不太可能攻下的。而且眼下我们的兵力,并不雄厚,朱泚却是屯守长安以逸待劳。如果要硬打硬的去攻城,那无异于是自寻死路。众位说说,有什么计划?&rdo;
李晟神色一动,看似想要说话。但看了旁边的李怀光一眼,欲言又止。
李怀光倒也还了解他这个老朋友,推搡了他一把说道:&ldo;老蒜头,老李知道你足智多谋,打起仗来鬼主意最多。有什么话就说吧,爽利点。&rdo;
李世民也微笑道:&ldo;是啊,良器。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顾忌太多了。&rdo;他清楚,李晟和浑瑊现在的官衔品轶差不多,但要比李怀光低。如果最先开腔说话,会有抢风头的嫌疑。
李晟抚了抚灰须,呵呵笑了一声说道:&ldo;神策军上下仅有一万五千人,加上李大帅手中的三万朔方军,总数不到五万。朱泚屯居长安后,招降纳叛收兵买马,已有五六万之众。加上长安城郭极其坚厚,的确不好正面攻坚。我倒是想,既然长安九门都不好硬攻,也唯有去直接攻打北面皇城禁苑,从那里打开突破口。皇城禁苑接连终南山,有一处极大的畋猎马场,仅有栅栏,并无城郭。我军可以潜行到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插入皇宫禁苑。趁敌人来不及布兵防守,以最快的速度攻入大明宫。只要攻下重玄门,就可以直接面对凌霄门、银汉门和玄武门。虽然也会有些艰难,但远比直接攻打长安九门要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