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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esp;&esp;谢燃心念电转，拱手道：“那我便随侍左右，以备驱策。”

&esp;&esp;“你刚才还敢拿剑对着朕，现在怎么这么规矩？”赵浔忽然道。

&esp;&esp;这次倒说在点子上了——陛下的神智似乎时而疯癫迷茫，时而清醒犀利，此刻的眼神像把锐利的剑。

&esp;&esp;赵浔又逼近一步，问谢燃道：“你剑法究竟师从何人？为何如此肖似谢侯——朕并未派人教你等学剑，更别说谢氏传袭的剑法，这等瞎话，你直接不必出口。”

&esp;&esp;谢燃：“……”

&esp;&esp;谢燃沉默了。因为一瞬间，他被问住了。

&esp;&esp;刚才一时冲动和赵浔打了起来，的确算是失策。

&esp;&esp;主要是当时实在是少见的情绪越过了理智。

&esp;&esp;一方面，他之前虽也偶有想起往事，但皆是碎片片段，如镜花水月。却在方才触及那巨鼎的一刻，前尘往事尽数忆起，冲击巨大，心神失守。

&esp;&esp;再者……这赵浔的确实在欠揍。总之一时气血上涌，便打起来了。

&esp;&esp;但李小灯只是个乡野少年、尊卑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敢如此犯上忤逆？

&esp;&esp;“怎么……一个剑法问题，又这么难答？”赵浔短促地笑了下：“你答不上来的事真是多啊。不过，我原本还以为你会以谎言借口推脱呢。”

&esp;&esp;谢燃眉心一跳，总觉得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esp;&esp;赵浔眉眼间依然带着笑，头却略略低下，像是个谦逊的颔首姿态——谢燃怔了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学现在自己故作谦卑的神情样子。

&esp;&esp;……还该死的真有些像。

&esp;&esp;年轻的帝王学着谢燃这些天的语气，轻轻道：“我以为你会说……那时是在扮演忧国忧民的谢侯，所以太过入戏，呵斥了朕呢。”

&esp;&esp;谢燃：“……”

&esp;&esp;赵浔又一抚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编……那剑法是不是谢侯在天之灵，被你一番赤诚打动，给你托梦教的你？”

&esp;&esp;谢燃：“……”

&esp;&esp;赵浔忽然凑近了他一些，低声道：“你怎么不这么说呢？因为说出来，朕就可以拆穿你了——谢燃是不能给人托梦的，因为他的魂魄并不自由和完整，他被我扣住尸身，魂魄困在阳世，不得往生。”

&esp;&esp;谢燃心头猝然一震。

&esp;&esp;——不完整？

&esp;&esp;的确，他虽然恢复了大部分记忆，却始终有些最关键的部分模糊不清。

&esp;&esp;尤其是，他死前那段时间。

&esp;&esp;此时，赵浔的笑容似乎变成了有毒的饵，明摆着是故意试探，却让人忍不住想追问。

&esp;&esp;始终沉默的谢燃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赵浔的笑容逐渐扩大……此时，深夜已过，天光破晓，天色将明未明前，绝境

&esp;&esp;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esp;&esp;赵浔再一回头，就见那自称李小灯的青年人已与七八名黑衣人缠斗一处。此人右手还缠着布带，却像没事人似的，左手执剑，出剑收剑利落，在空中转了个圆润的弧度，看似不急不缓，却是举重若轻，隔着几步外都能感到罡风逼人，立时将一名黑衣人逼得连连倒退，最后吐出一口血来。

&esp;&esp;几名刺客黑衣蒙面，上来就杀，全无废话。并且十分训练有素，七人称阵，首尾相连，攻守兼备。谢燃将此人击伤后，阵才隐有松动。

&esp;&esp;就这一时半会的间歇，两人视线相对，谢燃的目光在赵浔泛红的面颊上顿了一瞬，毫无诚意地隔空送了几个字：“情急之举，恕罪。”

&esp;&esp;赵浔也虚伪得不甘落后。他笑道：“李兄客气，救命之恩，我谢你还来不及。”

&esp;&esp;他说着“救命之恩”、“谢你”，却半分没贡献点力气的意思，趁着谢燃将黑衣人困住，自己和没事人似的，索性抱臂做壁上观。一番动作语气随意自然，眼神却如钉般牢牢落在谢燃身上。

&esp;&esp;谢燃知道，他在观察自己的招式。

&esp;&esp;几名黑衣人单打独斗不值一提，但配合却十分默契，要想速战速决，必须将刺客一击毙命。但谢燃渐渐发现，自己的体力越发不支。

&esp;&esp;李小灯这身体实在疏于锻炼，可以说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甚至不似干多了农活重活的乡间少年，反而右手指腹有茧，更似少年习字所致。倒是确有古怪。

&esp;&esp;这些念头都只是一闪而过，谢燃此刻并没时间细想。

&esp;&esp;他这一生别的不说，最知轻重缓急，此时能清晰地感到自己体力下滑，另又觉得赵浔目光如芒在背，知道越拖越是不利，索性下了决心，臂下露了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