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快过来帮我弄拉链头。”越北杰走到她身后,轻轻拍开她的小手,耐着性子把被她扯歪错位的拉链头重新插回到拉链的牙齿上:“胳膊短拉不到头,你就不该硬拉硬扯,该早点喊我进来,不然要我这个男朋友干什么?”“你才胳膊短,你全家……反正不许说我胳膊短!”本来要说“你全家胳膊都短”,在说出口的瞬间意识到这样说太粗鲁了,她及时住了口。越北杰知道她的“你全家”后面是什么词,温柔一笑。“越北杰,我这样空手去见你妈妈,合适吗?”“合适。你还在上学,我妈妈怎么好意思伸手收学生的礼。”“也对,你妈妈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应该很难买到她喜欢的礼物。那我买个玩具送给沙航吧?”“他大大小小的玩具堆了有几屋子,你不用送。”乔英不再说话。越北杰对她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不用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被自己拂了两次送礼物的好意,有小情绪了。“生气了?”“没有。”“还嘴硬,你就是生气了。真的不用送礼物,你来香港是为了面试工作,按说我不应该带着你乱跑,应该让你待在公寓准备面试才是正经。万一等下没应聘上,反过来赖我。”“见你妈妈花不了多少时间,我没应聘上赖不到你头上,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乔英带点小情绪地说。越北杰在她身后笑笑,弄好拉链头给她拉上,从身后抱住她亲一下脸蛋:“长这么大第一次带女生见妈妈,我好紧张啊。”“我紧张是应该的,你凑什么热闹跟着瞎紧张。”“我的这对父母闹出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我有时候真对他们恨铁不成钢。你……会不会在心里鄙视我妈妈?”这个问题对越北杰来说很重要,问时有些踌躇不定,语气也略带紧张。别人怎么看待他的妈妈,他根本不在乎,因为那些都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他不会被陌生人对他妈妈的看法所左右情绪。乔英不同,她是他爱的人,他很在乎自己的爱人对自己家人的看法。乔英转身抱住他的腰,眼睛牢牢看着他,语气真诚而温暖:“越北杰,但凡你过去肯跟我深入聊一下你爸妈的事而不是像个大姑娘扭扭捏捏羞于启齿,现在也不用事到临头了才用这种提心吊胆的声音问我对你妈妈的看法。我今天跟你去见沙阿姨,包括之前主动让你带我见越叔叔,是因为他们是你父母。我在乎你,我才会去见你父母,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在跟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交往。他们把你养育得这么有教养,你就是他们为人父母的成绩单,我认为他们作为父母完全合格。但是他们作为夫妻,婚姻没有走到尽头,这是件很遗憾的事。我对他们离婚这件事的评价仅止于此,也只能仅止于此,我想多评价几句,我也没那个资格。至于你问我会不会鄙视你妈妈?她是你妈妈,我鄙视她不就相当于鄙视你?我总不能跟一个我鄙视的男人交往吧。别说她是你妈妈,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有听过、见过我在你面前去鄙视这个鄙视那个吗?”越北杰实事求是地摇摇头,脸色很乖。“这才对嘛。沙阿姨就算不是你妈妈,她也是大我二十几岁的长辈,轮到谁也轮不到我一个小辈去鄙视她。我只会感谢她,是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把这么爱我的你带到我身边。她生下你,给了你人生,也间接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怎么会鄙视她?我算哪根葱呀是不是。”越北杰把她的小脸蛋捧在手心,歪着头一言不发地认真看她。乔英对他的举动表示不解:“我的脸要被你的眼睛看出洞来了,你怎么啦这是?”越北杰皱着眉装深沉,故弄玄虚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三月份就怀疑你去报了哄人的课外辅导班,我现在不仅怀疑你去报班了,我更怀疑你报的是更有针对性的哄男人加强班。”乔英在他手心翻个无语的白眼,把自己的脑袋从他手心移开,低头扣起腰带:“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却认为我是为了哄你才那样说的。把我的肺腑之言说得很有目的性,浪费我的感情,以后不跟你掏心掏肺了。”越北杰挑起她的下巴:“你刚才那样说,好像认准了我是你这辈子的rright,非我不嫁。”乔英垂眸掩去眼中的羞色:“我才没有那个意思。而且根据量子不确定性,根本没有谁是谁这辈子的命中注定这一说。”这种时候说什么量子,煞风景!“别说话,吻我!”他们不止亲吻,情绪吻到位了,还干了些其他事。幸亏早上起得早,不然照他们这种腻歪程度,非得磨蹭到下午才能出门。现在只磨蹭到日上三竿就出门了,开车到太平山山顶的沙家别墅。乔英见到年纪大自己两轮、比自己还漂亮的美艳未来婆婆,也见到年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豆丁未来小叔子。两个心心念念对方许久的女人终于在现实中面基上了,互相都有些紧张,整体来说相处得还算愉快,个中细节略过不写。他们在山顶别墅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才开车下山回到半山公寓。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乔英都老实宅在公寓,准备周一的暑期实习面试考核。阿尔法超星实验室位于香港新界大埔区的香港科学园内,科学园毗邻香港中文大学。周一上午,越北杰开车载她到香港科学园,解开自己和她的安全带,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想我面试过那么多社畜,见过那么多张形形色色的忐忑脸孔,今天轮到我送我们家宝贝儿来面试,心情竟跟那些社畜一样忐忑,真是天道好轮回。”“上午是笔试,下午才是面试,可能我上午就被淘汰了。那样,我们下午就逛街疯狂扫货去!”“呸呸呸,童言无忌。想逛街,等你来香港实习的那两个月,我陪你在香港仔仔细细溜大街。”“借小越总吉言。”“亲一下更吉利。”两人嘴对嘴亲了有一二三四五下。要不是其中一个上午有要事在身,亲到最后发展成车震,这种荒唐事他们也不是干不出来。乔英走进超星实验室所在的写字楼,在电梯中按下实验室楼层按键,电梯门缓缓关上。“等一下!”“别关门!”乔英闻声去按开门键,电梯门又缓缓打开。陈观大步跨进电梯,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前。白净清秀的脸庞给人一种雅致、干练的感觉,戴一副无边框眼镜更显知性,个头比越北杰矮几厘米,目测有一米八左右。这个在乔英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男人,现在和她还不认识。陈观看着给他留门的女生,友善地微笑:“谢谢。”乔英回以微笑:“举手之劳。”目光投向他手上提的四杯饮料,旋即移开目光,专注地望着前方,状态跟第一次和越北杰在雨中相遇的状态很像。那时的她也如此刻一般,对陌生人持有一种漠然而疏远的状态。陈观伸手按楼层键,看到女生要到的楼层跟自己一样,手指转去按关门键:“你是来超星应聘暑期实习的吗?真巧,我在超星上班。”乔英有点讶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超星职员,扯起一抹拘谨而礼貌的微笑:“是的,你好。”陈观为了对其他应聘者公平起见,没向她自我介绍,只是简单地说:“面试加油。”乔英微微颔首:“谢谢。”简单对话两句,两人便不再交流。片刻后电梯门开。“我带你去人事部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