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苏长安!”
“你给我回来!!!”
庭院中,苏涉无力虚弱的声音在漆黑一片的深夜传进苏长安的耳朵里。
带着数不尽的担忧和一丝明显的怒气。
莫玄羽在他身旁,紧紧的搀扶着他。
在灵柩中躺了将近七日,苏涉一直未曾进食,如今苏醒,若不是莫玄羽从旁协助,恐怕他都无法支撑着自己站立。
只是事发突然,苏涉身上还穿着已逝之人所穿的寿衣,他脖颈上的白绫已经被人揭去。
曾经被匕首刀刃制造的伤口,如今几乎快要痊愈,白皙的脖颈上,若是凑得近些,便能看到细小粉嫩的重新长好的血肉。
一小圈,看起来不太明显。
但若是凑得近些,还是能瞧见的。
苏长安没有回头。
他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袍,在苏家的满园素色间显得尤其显眼,更不要说如今他那异于常人的外貌。
若说发色是人间少有,那额头上的一对鹿角还有那身上的鳞片便是他身为异类的铁证。
苏涉被莫玄羽搀扶着置身于庭院中,身旁是莫玄羽,耳边是无数修士的惨叫,银月高悬,月华拉长了少年郎离去的身影。
苏涉眼睁睁的看着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少年郎踏上玉石制作的阶梯,背对着他渐行渐远,任凭他在庭院中喊破了嗓子也不肯回头……
————
如果说苏家是邪祟们心仪的战场,那么秣陵的街道,便是邪祟们的心中期盼已久的天堂。
百姓们没有反抗之力,于邪祟们而言,是种唾手可得的小点心。
今日的秣陵,尤其寂静。
街道的两侧,多是已经破裂掀开的木门,而破碎倒塌的门窗上是邪祟的脐带或者巨斧穿透人体时迸溅开来的鲜血,呈散开状。
石阶上,是不受控制流下的鲜血,有的还新鲜,色彩浓烈,还有的已经干涸,颜色发黑。
苏长安的耳朵里都是惨绝人寰的呼叫声。
将秣陵中的邪祟驱逐,刻不容缓!
苏长安学着记忆中的模样,双手生疏的结印,很快,一圈巨大的蓝色波纹自他脚下的土地上升空,直冲天际。
蓝色波纹的中心处,有着神秘的文字,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繁琐的符阵。
符阵升入空中,蓝色光束紧随其后,而后,蓝色的符阵便迅速扩大开来,几乎只是一瞬间便覆盖了整个秣陵的地界。
一场声势浩大的鹅毛大雪突然从天而降。
那雪却同冬日的雪花不同,通体呈现出冰蓝色,以一种冰蓝色的霜花。
霜花从天而降,穿过屋檐,落在秣陵街道两旁,落入无数百姓躲藏的屋舍之中。
而后人们便惊讶的发现,许多邪祟的动作慢了下来,更甚至有些弱小的邪祟,在触碰到霜花后瞬间湮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所有人。
察觉到邪祟们的攻击节奏慢下来以后,修士们紧紧抓住时机,飞速的收割着邪祟们的项上祟头。
而躲在房屋中的百姓们,脱离了暂时的危险,有好事者便从房屋中探出了脑袋来。
而江澄的身影,也在此刻,暴露在那些好事者的眼中。
“快!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个人!”
“这些从天上下的霜花,好像便是那人弄出来的!”
“阿爹,那个大哥哥好厉害!等这些吃人的怪物走了,我要把我的玩具都送给那个哥哥!”
“你们在这儿躲好,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