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神色凝重,察觉到江骁呼吸愈发艰难,立即扭头对护士高声下令:“加大氧气流量!”护士迅速反应,熟练地操作着氧气设备,调高流量。
江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艰难地冲破阻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脖颈处的青筋因用力呼吸而高高鼓起。眼睛半睁半闭,眼神迷离涣散,仿佛随时都会陷入昏迷。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呻吟,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床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氧气面罩紧紧贴合在他脸上,随着氧气流量加大,呼呼作响,可他依旧难受得厉害。咳嗽声不断,每次咳嗽都震得身体跟着痉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滑过毫无血色的脸颊,滴落在枕头上。
医生一边观察着江骁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一边安慰道:“坚持住,很快就会好起来。”说着,又迅速调整治疗方案,争分夺秒地与死神赛跑。
不知过了多久,江骁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原本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趋于平稳。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不再像之前那般毫无生气,有了些许血色。
紧攥着床单的手慢慢松开,指尖的泛白也褪去,手臂无力地垂在床边。那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烈咳嗽逐渐停歇,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轻咳,不再震得身体痉挛。
他半睁半闭的双眼也有了些焦距,缓缓转动眼珠,看向床边满脸担忧的棠棠。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太过虚弱而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医生看着生命体征监测仪上趋于正常的数据,微微松了口气,对棠棠说道:“目前情况暂时稳定了,后续还需要密切观察。”护士也上前为江骁擦去额头残留的汗珠,调整了一下他的睡姿,让他能躺得更舒服些。
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后,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发出的微弱嘀嗒声。江骁微微侧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轻轻拉了拉棠棠的衣袖。
他不敢出声,只是用那虚弱又满含歉意的目光看着棠棠,像是怕一不小心又惹她生气。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他的手指无力地搭在棠棠的衣袖上,仿佛在无声地祈求原谅。
他的眼神中除了歉意,还有深深的眷恋与依赖,似乎刚刚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此刻只想紧紧抓住眼前的人。
棠棠看着江骁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既心疼又无奈。她声音带着严肃“闭眼,睡觉。”可这严肃里,藏不住的是关切与心疼。
江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听话,缓缓闭上双眼。但他眉头依旧微微皱着,似乎还在担心棠棠没有原谅自己。
棠棠轻轻握住江骁的手,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别想了,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捋顺江骁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动作轻柔而舒缓。
江骁感受到棠棠的温柔,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在棠棠的陪伴下,缓缓进入了梦乡。
天渐渐黑了,病房里被柔和的灯光填满。江骁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中轻轻起伏。这次出奇的,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发起烧来,平稳的体温让一直守在床边的棠棠稍稍松了口气。
棠棠看着江骁沉睡的脸庞,灯光洒下,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回想起今天的惊险,她仍心有余悸,目光中满是后怕与庆幸。她轻轻起身,将窗帘拉上,又回到床边坐下,握住江骁的手,像是要给他力量,又像是给自己安心。
窗外,城市的灯光星星点点,夜色静谧。病房内,时间仿佛放缓了脚步,只有仪器偶尔发出的轻微声响,见证着这一刻的安宁。而棠棠,在这寂静的夜晚,守着江骁,心中默默祈祷他能快快康复。
守着江骁,不知不觉间,棠棠的眼皮越来越沉。这一天的波折让她身心俱疲,尽管满心担忧,可困意还是如潮水般袭来。她的头一点点低垂,最终靠在江骁的床边,沉沉睡去。
她的呼吸轻柔而均匀,微蹙的眉头在睡梦中渐渐舒展。一只手仍紧紧握着江骁的手,仿佛即便在睡梦中,也害怕松开手后会失去什么。病房里,灯光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照着两人相依的身影,静谧而安宁。窗外,夜色如水,城市的喧嚣渐渐隐去,仿佛也不忍打扰这片刻的宁静。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悄然洒在病房里。江骁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脑袋昏沉沉的,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干涩疼痛,每吞咽一下都伴随着一阵刺痛。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目光落在身旁的棠棠身上。她还在熟睡,侧脸被阳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显然是昨晚照顾自己太过劳累。江骁心疼不已,想抬手帮她捋一捋凌乱的发丝,可刚一动,扯到了手上的滞留针,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敢再乱动,就那样静静看着棠棠,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歉意。嗓子的疼痛让他难以出声,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等棠棠醒来,一定要好好跟她道歉,以后再也不让她这么担心了。
江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棠棠,心里满是柔情与愧疚。可突然,嗓子一阵奇痒,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在爬,他极力忍耐,却还是忍不住开始咳嗽。这咳嗽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突兀,一下一下,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棠棠被这咳嗽声猛地惊醒,睡眼惺忪中,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且充满担忧。看到江骁正难受地咳嗽,她立刻坐直身子,伸手轻轻拍着江骁的后背,动作急切又轻柔,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回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关切。她一边拍,一边探身去拿床头的水杯,想要给江骁倒杯水润润嗓子,眼中的焦急一览无余。
江骁接过水杯,仰头喝了几口水,润过干涩的嗓子后,他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棠棠……我错了。”说这话时,他微微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等待责罚的孩子,不敢直视棠棠的眼睛,满是愧疚。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自己逞强,让你担心成这样。”每一个字都带着懊悔,他轻轻拉住棠棠的手,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在无声地祈求原谅。
他的眼神里满是自责与歉意,声音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有些哽咽:“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好好养病。”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他略显急切的道歉声,诉说着满心的悔意。
棠棠没有回应江骁的道歉,她眉头紧蹙,一脸担忧,抬手轻轻摸了摸江骁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感受到江骁额头的温度正常,她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了些许。
但她的眼神依旧严肃,收回手后,默默将水杯放回原位,重新坐回床边,目光直直地看着江骁,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责备,有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后怕。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别不说话嘛……咳咳……咳咳咳”江骁见棠棠始终不吭声,急得眼眶泛红,本就沙哑的嗓音因焦急愈发干涩,咳嗽也不受控制地加剧。他边咳边伸出手,试图抓住棠棠的衣角,可手臂无力,只能在空中微微颤抖。
他难受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心里又急又怕。他害怕棠棠一直生气不理自己,害怕因为这次任性失去她的信任,各种担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好不容易咳嗽稍缓,他带着哭腔,虚弱地哀求:“棠棠,你说句话,骂我也好……别不理我……”
棠棠看着江骁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把江骁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摘下,动作虽轻柔,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坚决。她将江骁的手放回床上,细心地掖好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神落在江骁身上,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她其实心里早就不气了,只是一想到昨天的惊险,就后怕得不知如何开口。她害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忍不住落泪,也怕语气重了会让病中的江骁更难受。所以只能用这些无声的举动,传递自己的关心与责备。
江骁见棠棠依旧沉默,心中的恐惧如滚雪球般越积越大。他颤抖着嘴唇,再次唤道:“糖糖……”声音微弱且带着哭腔,满是无助与惶恐。
他费力地微微撑起身子,眼中噙着泪,可怜巴巴地望着棠棠,“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这样了。你别不理我,你说什么我都听。”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头。他此刻满心懊悔,恨自己的莽撞让棠棠如此忧心,害怕因为这次过错失去棠棠的关心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