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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虽然朕语气平淡，但话语内容完全相反，基本就是威胁。雍蒙却不惊慌，只定定注视着朕，半晌后才轻声问：&ldo;陛下会给臣留这个破绽么?&rdo;

这种问题，朕根本不用也不会回答。

雍蒙显然也知道自己问了件答案明摆着的事。&ldo;陛下不会，而臣同样如此以为。&rdo;他又一躬身，&ldo;既如此，臣愿为国效力、愿为陛下驱策，还望陛下成全。&rdo;

一时半会儿，朕没说话，雍蒙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纹丝不动。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朕才问：&ldo;魏王算准了朕不会处置你，是不是?&rdo;

雍蒙摇头。&ldo;臣只不过知道，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rdo;

他就差明说&ldo;因为我还对陛下有用&rdo;了，朕也没法再问下去。除去可能有的、坏的部分，好处确实是显而易见的。&ldo;今日之事，普天之下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敢做。&rdo;朕略有感叹，&ldo;魏王确实处处都与众不同。&rdo;

&ldo;陛下谬赞。&rdo;雍蒙复又抬头望向朕，&ldo;可不管陛下信与不信，臣确实认定陛下比臣更强。&rdo;

这话指代模糊，朕不由想，他到底认为朕有哪些地方比他强。诗词歌赋绝不可能，容貌气度八成也比不过，剩下的……他在特指谋算，还是在指当皇帝?

当然，雍蒙有收敛心思、从此忠心为臣的可能，也有虚以委蛇、其实在施计中计的可能。但还是那句老话，实权在手，朕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ldo;既然魏王明白，那再好不过。&rdo;朕重新开口，&ldo;诸事繁杂，就辛苦魏王了。&rdo;

把话彻底说开可能确实更适合朕与雍蒙之间的关系，朕以后就用不着费劲想怎么和他交流。但还没轻松几个时辰，就有人进谏，要朕警惕雍蒙在朝中过于良好的人际关系。

这人显然不是谢镜愚，而是周不比。

&ldo;你真是……&rdo;朕简直要无语。上次对谢镜愚有意见，这次对雍蒙有意见，而且都正值风口浪尖上‐‐怎么朕身边全是不怕死的人?&ldo;还记得你之前和朕说过的话么?&rdo;若是朕没记错，周舍人你刚到中书省的时候，明明还在帮雍蒙的!建议给亲王实权，也是你提的!

&ldo;臣当然记得。但此一时彼一时;臣那时没想到，魏王殿下交游广阔到如此地步。&rdo;说到这儿，周不比像是有些羞惭。

朕这会儿顾不得他是不是因为曾赴过雍蒙的宴席而感到后悔。&ldo;你不觉得这时候说已经太晚了么?&rdo;

&ldo;只要陛下有所防范，那就不晚。&rdo;周不比立即接口，&ldo;臣只是以为，几位殿下再如何，也绝不能越过陛下。&rdo;

其实朕明白周不比的意思。时过境迁，以前和现在是两回事。故而，周不比之前站雍蒙，这时候又反了过来。更准确地说，他的立场并没变过‐‐就如同他说的，他一直试图从朕的角度考虑利害;但他掌握的信息没有朕多，判断就未免与朕的有偏差。

如此想想，朕便不像刚听到时那样没好气了。&ldo;朝中官员有所交游，实属正常;若是谁有逾越之举，朕会知道的。&rdo;朕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将周不比往中书令培养了。品级提高，了解范围越广泛，建议才越有用……

&ldo;陛下圣明。&rdo;周不比立刻道，又仔细瞧了瞧朕的脸色。&ldo;陛下，您……&rdo;他突然有些迟疑。

&ldo;有话就说。&rdo;朕吩咐。有可能掉脑袋的话都说得毫不犹豫，还有什么可迟疑的?

周不比便说道：&ldo;陛下，臣怎么觉着，陛下嘴唇较往日有些不同?&rdo;

这话题急转直下到朕都不敢相信，以至于朕下意识地摸了摸。&ldo;怎么了?&rdo;

&ldo;似乎有些发肿。&rdo;周不比认真道，&ldo;陛下今日是否吃了什么平日里少吃的东西?臣听闻此事可大可小，大了可能还有性命之忧。陛下要不要让尚食局查查食谱?&rdo;

虽然这时候还没有食物过敏这个词，但朕估计周不比就是在说这个。问题在于，朕根本不是食物过敏!想到谢镜愚那个暴风雨一般的吻……

&ldo;可能是山葵罢。&rdo;朕尴尬至极，强撑着撒谎。

周不比顿时恍然大悟。&ldo;那是臣多虑了。&rdo;

他随即告退。朕一人在屋子里瞪着空气，暗自磨牙‐‐亲完了也不知道提醒朕一下，谢镜愚这坑爹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周&iddot;尽说大实话&iddot;不比

第58章

正月里最不缺的事物，除了鞭炮焰火，就是流水一般的宴席。朝中大小饮宴本就不少;而为了庆祝朕的一干成年兄弟正式走马上任新官，皇姑难得主动摆宴，日子定在上元节。

这天本就放假，完全不会影响正常工作。虽然朕知道这种安排定然经过皇姑和她的驸马兼宗正卿的反复考虑，但朕还是忍不住要腹诽一句‐‐

本可以偷溜出宫的一天，泡汤了!

然而，这种宴席也不是没好处。作为宗室里资格最老的长辈，皇姑摆起家宴来，规模比朕通常摆的还要大些。规模大意味着人齐，人齐也就意味着朕可以伺机观察可能的继子人选。虽说朕估计这事儿真正实行起来还得过好些年，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提早考察一番总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