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不严,风漏进来,吹得房梁上垂挂的灯泡东摇西晃,屋内各物的影子也随之摇摆,何夕可不禁胆寒,怯怯问了声:“周一,你在吗?”
“在。”熟悉的声音传来。
一阵安心。
“何夕可。”
“嗯?”
“你洗你的,不用管我。每隔段时间,我就喊你一声。表示我在。”
何夕可微微笑了,将身子埋进水里,觉得水如此温暖。
屋外,周一斜依在木板门上,抬头望向一片星光灿烂。
“何夕可。”
“何夕可。”
“何夕可。”
……
两人都洗完澡后,山娃他娘将他们领到单独加盖的一间房内,还给他们端了些吃食,便去休息了。
何夕可饿坏了,虽然只是些米糊、红薯,在她眼中却都成了饕餮,一个饿虎扑食就要上前,被周一生生拦下。
“又怎么了嘛。”何夕可眼巴巴地看着周一挨个检查红薯,口水都快滴到地上。
周一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把红薯最外面一层削了,递给何夕可:“米糊别喝了,万一下了迷药。”
听他说得煞有介事,何夕可倒也有点忌惮,但实在忍受不了红薯香喷喷的诱惑,狼吞虎咽起来。
她听了周一的话,没喝米糊,连干了好几个红薯,这才发现周一一口没动。
“你也吃啊。”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我吃不下这么多的。”
周一摇摇头,从包里拿出水来喝:“得保证有一个人没吃这里的东西。”
“哦。”何夕可也饱了,默默放下了吃食。
周一端着两碗米糊蹑手蹑脚出门,倒进了杂草堆里。
他回来后,跟何夕可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有些尴尬。
显而易见,屋里只有一张床。
“你睡吧。”周一指了指床。
“嗯。”何夕可也不推辞。
无论从性别还是身体素质来说,她都该睡床,也没什么好争辩的。她不是矫情的人。
但是她帮着周一到屋外的草垛里卷了几捆茅草回来,给周一铺了个简易榻榻米,周一躺了上去,何夕可把枕头递给他,又将自己和他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周一翻了个身,背朝何夕可。在自控力方面,他确实异于常人。毕竟o绯闻小王子的称号,是他用一年又一年禁欲般的忍耐换回来的。
但仍旧有些心潮起伏,看着那张占据自己整张心房的脸,他怕是一夜都难以入眠。
何况,这是他第一次与异性同屋而眠。拍戏时,哪怕环境再艰苦,他也一直坚持独自过夜,甚至不惜在无遮无蔽的荒野坐上一整晚。
何夕可虽然有过婚姻,但恋爱方面的经验倒不见得比周一多,她懵懵懂懂地嫁给陈志凡,自己都说不上来到底对陈志凡是爱还是崇拜,亦或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从他们二人相处模式来看,陈志凡也一直在以一种近乎长者的身份对待她。等她想明白陈志凡所谓的照顾不过是泡沫幻影之后,她甚至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爱过这个人,也搞不清楚陈志凡那畸形的占有欲,是否称得上“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