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曜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也没有回头看唐郁,只是盯着墓碑,回忆着过去,说着好像不属于自己的那些过往。“我那时候才知道,他不是不喜欢儿子,也不是因为我那些猜测,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我,因为他厌烦了生我的那个人。他爱他的情人,爱他和情人生的儿子,我的出生,只是阻拦了他企图和我妈离婚的一个绊脚石。”唐郁一下就心疼了,也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凌家二老后来会那么溺爱孩子,为什么凌辉嘴上说着对自己弟弟严厉,实际上也一直都宠着他。一个不被期待的出生,一个被视为绊脚石的存在,从出生就拥有了最好的资源,但却缺少了最重要的关爱。“那你妈妈呢?”唐郁突然想起,网上说他父母是一起出车祸的,可这里好像没有看到他妈妈的墓碑。“我妈?”凌景曜盯着墓碑,眸光闪了一下,苦涩一笑,回头看唐郁,“我妈在看到那个情人和孩子的时候,发疯了。”唐郁心口一震,觉得事情应该没有凌景曜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我爷爷收回了资产和股份,我爸除了自己名下的,得不到凌家任何的财产。但就算是这样,我爸还是要和我妈离婚。”不再一个人凌景曜盯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回想起了自己8岁的时候。“你宁愿我分你一半的财产你都要离婚?!”周蕙尖利的声音质问着自己的丈夫,“你有这么爱那个女人吗!”“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再相互这么折磨下去对谁都不好!”凌文成嘶声反驳,“她需要我,孩子也需要爸爸。”周蕙冷笑,“凌文成,我们不是包办婚姻联姻的,当初是你追求的我!追求我的时候说我是个性独立,如今说我太独立不及你的小情人温柔?呵,你怎么有脸说得出口!”“那你想怎么样?继续当你的凌太太?继续这么折磨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凌文成愤怒、焦虑,“孩子已经八岁了,我不是现在才出轨的,我八年前就已经爱上别人了!”周蕙狠狠扇了凌文成一耳光,双目通红,声音发抖,“你要离婚,我成全你。”凌文成愣了愣。“既然是你的过错,我要你净身出户。”愤怒过后,周蕙眼睛里只有恨意。“不可能!”凌文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周蕙的要求,“我爸已经将我从公司开除,赠与的公司股权也全部转让给了小辉,我名下的资产还要养他们母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周蕙狠狠瞪着他,讽刺至极,“你不是说真爱吗?真爱要什么钱?”“周蕙!你不要咄咄逼人!”“我咄咄逼人?!我由始至终都没有去找过那个女人麻烦,我逼谁了!你做的出这么恶心的事,还怪我逼你?”曾经相爱的两个人走到这一步只剩下怨怼。凌文成冷声道:“我不可能净身出户,我最多只能给你一半。”周蕙眼睛里划过失望和绝望,她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痛苦都吞进了肚子里,“好,一半。还有小景,我会带他走。”“这不可能,小景是凌家的子嗣。”“把他留下来等着你的私生子欺负他吗?”周蕙轻蔑的看着凌文成,“你打小景的那一巴掌,是连最后的一点父子之情都打掉了。”凌文成沉默了几秒,缓缓道:“周蕙,不是我不让你带走,是我爸不可能让你带走。”周蕙也沉默了。两个人半晌没有再说话,凌文成手机嗡嗡响了几声,他看了看,快速说:“明天我会让律师重新拟好离婚协议,到时候再通知你。”看着他着急要走的样子,周蕙就觉得悲凉,“你现在要走?”“孩子病了,我得去医院陪着。”周蕙无声失笑,“凌文成,你还记得今天是小景的生日吗?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凌文成脚步微顿,声音沙哑,“我们都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你趁着我喝了酒……没有他,八年前我就和你离婚了。”他拉开房门,看到门口阴沉着脸盯着他的凌景曜,眸光微微闪烁,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绕开了自己的孩子,大步离开。凌景曜至今都想得起父亲离开时的决绝,还有自己盯着那抹冷漠的背影时生出的恨意。“凌景曜。”唐郁担忧低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温热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凌景曜从回忆中醒过来,扭头看着身边的人,握紧了他的手,另一手穿过唐郁的发丝,撑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在人家父亲墓碑前亲吻,唐郁也是头一遭,但他没有推开这个需要陪伴的吻,反而细细的回应,唇舌的亲密如同在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