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旁的心电监测仪,有了波动。
数据沿着网络,传到了大洋彼端的另一个国度。
凌晨两点,顾纪景还在检查邮箱里的未读邮件,一年前申请填的交换申请终于有了眉目,邮件最末附上了导师的联系方式。
他简单写了个自我介绍,给导师发了个简短的邮件。学校里的导师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用他蹩脚的中文说道,“j,窝绝的还是oxk更适合你……”
第二条,又变成了带着一点印度口音的英语,大意是,国外的学校,和oxk的教学环境没得比。
他表情不变,用中文回:我的交换申请已经批准了。
好一会,印度老头发了一个惊慌失措的eji,感叹号响破天际。
估计是去查词典了。
顾纪景没有再回,查了查b市的天气。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早上八点。
又写了一张纸条给室友,大意是不用退他今年的房租,以及,让他去机场的停车场,找一辆车牌为“0419”的越野车。
写完,简单把个人用品塞进了早早收拾好的行李箱里,准备驱车前往机场。
——飞机在天空的时间,足够他补觉。
再说,十几个小时未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天生少眠,直至孤身一人到了国外,才意识到,有些情绪,是真的能左右人类的神经系统。
回国做交换生并不是突然决定的事。
顾纪景天生聪慧,这样的聪慧体现在,高中的时候跳了两级——以至于慕安澜刚玩完泥巴,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要在高中期间拿到oxk的录取通知书。
当然,他也拿到了。
知名高校总是敞开大门欢迎一些天才。
十六岁,他进入了oxk的人工智能学院,不到两年,捡起枯燥乏味的生物学,暂时搁置了这边的学业,转到医学院,从大一开始修。
事实证明,哪怕是学习压力最重的医学院,也留了几分钻空子的余地。两年,他学完了别人七年才学完的理论课,离毕业证,差一点临床实践经验。
好在国内的医院同样能提供这样的经验。早在前面,他就申请了国内的交换生项目。第一次被驳回,国内的导师认为他:缺乏理论。
第二次,他提供了自己接近满分的成绩单,等了又等。终于有了结果。
x
慕安澜没想过,自己睁眼就能看到……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查房的医生统一地戴着口罩,只能通过一双双黑眼圈极重的眼睛,大概辨析谁是谁。
然而——
昨天的查房医生,没有哪个是顶着一双狗狗眼的。
看着年纪很小,实际上却不是。
“好像有个新面孔。”她小声叨了一句。
把她列为重点关照对象的主任却点了那个狗狗眼医生出来,介绍道,“这是oxk来我们b大交换的学生,顾纪景,小顾医生。”
估计是觉得年轻人有话讲,又加了一句,“他比你大几岁,今年研一。有什么不方便跟我们说的,可以和他说。”
顾纪景点点头,隔着一层口罩,看他眉眼微弯,似乎在笑。
主任又说,“他的导师是专门研究你这个病的,说不定小顾比我们还专业。”
慕安澜:“……”
说不定可以去掉了。
她清楚得要命,大几岁个锤子,他只比她大不到五个月。
以她对顾纪景的了解,这玩意儿应该是把oxk的课程都修完了,才回国水实践的。以他那天才的大脑,还是医学生,能阻止顾同学毕业的,十有八九是实践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