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的人一去就是一年,八月,萧静好顶着个恨天高的肚子,哪里也走不了,因为腿肿成两根柱子!
好在这时南平王褚庄出山,替她主持大局。本来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公公嘛。她暗自窃喜,这么能耐的公公,闲置起来还真浪费。
嬷嬷们说,怀一个已然十分辛苦,她怀两个,自是翻倍的辛苦。每当她深夜因为呼吸困难难以入睡,委屈自己这么辛苦湛寂却看不见时,总会偷偷抹泪,但一想他所经历的不知道比自己危险多少倍时,又开始心疼起他来。
儿时的启蒙,少女时的梦中情人,现在的唯一依靠,她真的想他想得发疯。
鸿雁传书上百封,生怕她过度解读,他的话通常都是短小精湛。只有最近的一封,非比寻常。
没有称为,开头就是见信如我,一切安好勿挂,产期将近,不能皮,不能胡闹,保护好自己,若……
写到这里,他的字有些凌乱甚至是潦草,下面说道:
若生产时出现任何意外,我只要你,不要小,答应我,活着!求你。
能想象他写这信时痛苦无奈又挣扎,却因诸多原因脱不开身而百感交集,必定是心急如焚的。
这封信让萧静好情绪受到波动,八月中秋这天夜里,两个小家终于来报道了。
这一夜,皇宫里里外外重兵把守,彻夜灯不灭,数百位经验丰富的产婆时刻待命,以便应对各种意外。
谁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谁都万分着急百般细心,可谁也替不了她去疼,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与此同时,漠北,湛寂刚结束了一场生死搏斗,鲜血将衣裳和伤口粘在一起,他疲惫不堪与路琼之两人躺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冷月无声无息高璇在天上,路琼之想起去年,也是这样的中秋夜,他跟满琦在水中拥吻,禁不住叹气,懒洋洋地喊了声,“喂。”
“嗯。”湛寂也答得心不在焉。
“你想皇上吗?”他问。
湛寂垂眸,欲言又止。叫他如何不想,她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他又不在身旁,不知道有委屈。
女子生产,犹如一只脚踏在了棺材口。他母亲和他出世就夭折的弟弟,就是死在这个关口上。
每每一想到这里,他心痛如绞,自责出征那夜为什么不控制一下,如果自己不那么冲动,她又何需平白无故糟这等罪。
感觉头上的人呼吸骤然变急,路琼之自顾自说道:“我想她,很想她。”
“活着回去,好好对人家。”
难得听他说了句人话,路琼之转头,见人已策马远去,身上的血水随风飘到了他面前。
其实他们早就可以班师回朝了,可湛寂却要彻底征服柔然的,也就是这时,路琼之似乎明白了这人如此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四个月后,又是冬季,萧静好在房中美滋滋地逗着两个小婴儿,十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