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也是人。看到贫困的人、不幸的人,也会觉得同情,心想自己要好多了。相反地,接触到富有的人、生活优渥的人,也会感到羡慕和嫉妒。刑警不能让私情影响到调查,所以我不会让这些想法显现在表情和言谈上,不过心里还是会忍不住这么想。
可是,
进入那栋洋馆时,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因为我觉得就像父亲说的,居住的世界完全不同。落差太大,一点都不觉得羡慕。更重要的是……
‐‐那里……
「你怎么了?」木场问。
「没什么。」我答道。
我记得,
‐‐应该有照片才对。
「上来吧。」我对木场说,木场说「我坐这儿就好。」但我回道,「我又不是要端茶给你,不管坐在哪里都一样碍事。」硬是要他脱了鞋子。
妻子过世时……
我整理遗物时发现的。
我记得好像丢进佛坛底下的小抽屉里了。
我屈下身子,牌位来到眼前。我一次都没有在这个地方恭敬地坐下来参拜过。我拉出抽屉,不出所料,全新的经本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股白檀香扑了上来。
「这个。」
我把它扔到矮桌上。
我没有细看。
就算看了也不能怎样,而且家里就只有那么一张照片,不可能弄错。我连妻子和父母的照片都没有,我和照片没有缘分。
大个男坐在小矮桌旁,双手捧着老旧的照片,细小的眼睛眯得更细,然后爬也似地将身体探出檐廊,将照片举到阳光底下。
「哈思……」
「你那是什么鬼声音?那就是鸟城。我想应该是我当成调查资料,叫照相班来拍的吧。不,不对,那是别的照片。而且……嗯,要是那样的话,照片留在我手中也说不过去。」
‐‐不太对。
木场端详着照片。
「上面印的日期是明治二十年(一八八八年),而且虽然拍得很小,但入口站了一排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先生女士呢。」
「那大概不是吧,或许是对方拿了以前拍的纪念照给我。我记不清楚了。」
‐‐真的不对劲。
为什么家里会有那种照片?
而且是在妻子的遗物中。
仔细想想,真教人难以释怀。找到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蹊跷。我记得我什么也没想,就把它给扔进佛坛的抽屉里了。我的行动非常自然,但是现在想想自己为何会那么做,也觉得不太自然。那不是一张熟悉的照片,但我的确不是第一次看到。
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