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焱偏偏头:“那你是想喝酒吗?”
雪竹点头:“是。”
说完后,雪竹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
他抿紧了唇,在认真想。
那头纪明焱已经拿出了那袋酒,打开木塞子:“来来来,雪竹,啊——”
雪竹看了看那袋已经不知经过多少人嘴的酒,蹙紧了眉避开:“不喝。”
纪明焱还在苦口婆心的劝:“雪竹,你还小,还在长身体,可不能冷着了。冷着了,我没看好你,怎么和我妹夫交代呀。”
雪竹指了指远处的吴惟安:“公子都不管。”
纪明焱改口:“怎么和我三妹交代呢?”
雪竹歪了歪头。
正在两人胶着间,忽而一只手伸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那袋酒。
雪竹朝那人看了一眼。
不认识。
不关他的事。
他便起身离开了。
纪明焱刚想转身过去看看是谁,忽而那人一脚踢过来,直接把他踢进了滔滔洪水之间。
这熟悉的脚感,只能是他二哥。
纪明焱扎在水里没敢冒出头,默默游走去救人。
洪水之下水质偏黄,但尚可视物。
一人双脚如浮萍般在水中游动,似乎是被困住了。
纪明焱朝那头游去。
可待游到越来越近之时,却发现有些不对。
那人的腰侧像是别着把什么,在水面下,时不时有些反光。
纪明焱蹙着眉,愈发小心,屏气凝神,往旁边遮挡物绕过去,一点点从后方靠近。
等到了近前才发现,腰侧别着的,赫然是一把利剑!
水面之上。
纪明双接过二哥抛过来的酒,喝了一口后,又将酒抛了过去。
兄弟俩一句话都没说,可再多的话都藏在这袋酒里了。
时至今日,纪明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家里兄妹小时候都说,纪明双是最像爹娘的。
等来到这清河郡,见到这人间惨剧,纪明双就明白爹娘是怎么死的。
就像他,也预见了自己的后果。
他知道有时候该停下歇息,该喝口酒,吃点干粮。
可只要想起,他歇那么一下,说不定就有一人丧生,纪明双就怎么都不敢歇。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在这世间,生而为人,有些事情总是没法不做的。
如今这滔滔洪水之下,万千百姓游离失所,这已经无关纪家,无关背后的权谋争斗。
这是他纪明双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