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贵主猫咪似的睡相憨甜,芸娘这才在榻下的铺盖上卧下,心神不宁地睡了去。
芸娘猜测地不错,宋忱并非等闲之辈,早在同雪浪定下春山居之约时,郑来友便已同三两暗卫一同,打探周遭的布防,待到第二日的一大清早,候着步帅起身,便在厅中回事。
“昨夜,内秦淮河岸共有七处暗防,还有两位作了女装打扮,便在青杏馆的画船左近假意赏灯,那位云都使倒是现了真身,入了画船。这一切大体同隔壁仙女所说对得上,只是……”
自家步帅的一声轻咳,令郑来友果断地闭上了嘴。
“步帅,哪里不妥?”
哪里不妥?隔壁仙女这几个字大大的不妥。
只是这几个字从郑来友的口中说出来,无比的自然流畅,若是他特特指出来,会不会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茶,示意郑来友继续说下去。
郑来友有点儿疑惑,面上却不显露,继续道,“只是昨夜步帅同仙女相继赴约而去,那内秦淮河岸的布防却都一一撤去,与此同时,云都使还在画船中,并未离去。”
那些布防去哪里了呢?郑来友武艺卓绝,自有一番探察搜索的本事,可竟也追踪不到他们的踪迹。
“属下原本疑心他们去了春山居,可实际上,春山居外干干净净,毫无布防的痕迹。”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属下昨夜探查时,无意间看见您在脱衣裳,属下有罪,步帅饶命。”
说着,他便会跪在了地上,以头磕地,以示悔过。
一口清茶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宋忱百感交集地搁下了茶盏。
郑来友是个老实人,也是个不懂变通之人,行军打仗,瞧见主帅换衣,又有什么打紧的,他这般郑重其事地请罪,一定是以为自己撞破了他同那个惹祸精,在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这该怎么说才好?
解释与否,郑来友都不会信……
宋忱绝望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还是要说几句。
“淋了雨,自然要换……不必请罪。”他的解释苍白无力,地下那跪着的人却眼神坚毅地盯着地面,应了一声:“属下明白!”
宋忱百口莫辩,正待挥手叫郑来友下去,却听一阵鸟鸣清脆而起,那声儿急促而热闹,像是从云天外传来,使人如同置身山林翠荫之间。
心顿时放松下来,宋忱起身,出了厅堂之门,在廊下负手而站,静听鸟鸣。
此时不过晓起时分,金陵的烟水气濛濛,有些桂树早发,香气隐约而至,好一派恬淡的江南院落景致……
只是那些鸟鸣没一会儿便变了味儿,细听下去,竟像是五六个大老爷们在互相对骂。
“寮哥儿没一个好东西!”
“没错儿!寮哥儿除了装深沉,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