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姬萦冷哼一声,把重剑往脚边一插。
&esp;&esp;坚硬的石板路如肉泥一般被重剑穿透,龟裂纹向四周扩散。
&esp;&esp;县令一哆嗦,往旁边的官差身后躲去。
&esp;&esp;“本官是皇帝亲封的县令,要调用你征来的士兵,你又能怎地?!本官不信,你、你还敢杀官不成!”
&esp;&esp;“干你这狗官!”秦疾性急,怒目圆瞪道,“要不是姬姐搬来救兵,你就要横尸当场!不知道感恩就罢了,怎么还有脸说话不算话?!”
&esp;&esp;县令从官差身后露出一张气红的脸,哆嗦着指向秦疾:
&esp;&esp;“本官看你穿长衫,背箱笼,也算是个读书人,怎么动不动就口出狂言,尽说粗鄙之语!简直令天下读书人,令孔老夫子蒙羞!”
&esp;&esp;“孔老夫子要是知道你这狗官鱼肉百姓,说一套做一套,一样要干你爹!”秦疾说。
&esp;&esp;“你!你——”
&esp;&esp;战事中幸存下来的凌县百姓陆续聚集在县衙外,他们听闻凌县县令出尔反尔的事情,忍不住纷纷出言:
&esp;&esp;“就是啊,处月人来的时候,官兵根本不管我们,是这位仙姑带兵救了我们的命啊!”
&esp;&esp;“我们都应该感谢这位法力无边的仙姑——”
&esp;&esp;此前的尤一问,再加上现在的凌县县令以及周遭百姓,姬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esp;&esp;他们都不知晓自己的名字。
&esp;&esp;徐夙隐在说谎。
&esp;&esp;“大人说笑了,杀官哪里轮的上我?”姬萦将怀疑暂且抛至一边,扬声笑道,“处月人不是刚走么,谁能说准走没走完?谁又能说准,大人夜里突然遇害,不是这处月人余孽所为?”
&esp;&esp;姬萦话语暗藏威胁,凌县县令脸一阵白一阵青。
&esp;&esp;“你——”
&esp;&esp;“我招来的人,我要带走,你强留的人,我也要带走。”姬萦冷下脸,不容置疑道,“这赌约,大人是不想履行也必须履行。要是大人公务繁忙,我自己带人跑一趟也未尝不可。”
&esp;&esp;凌县县令气得一个后仰,指着姬萦怒目道:
&esp;&esp;“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本官顶头上司就是当今宰相徐籍徐大人的二公子!本官征兵,是奉了州牧徐见敏徐大人的命令,你不把本官放在眼里,难道也不把徐二公子放在眼里吗?”
&esp;&esp;“宰相下达的募兵令,在暮州却变成了强征令。不知此事,宰相和州牧知晓么?”
&esp;&esp;
&esp;&esp;大公子的名号就是好用,凌县县令再不情愿,也只得放了这段时日以来强征的各地百姓。
&esp;&esp;当那些被强征的百姓携小扶老,跪在姬萦面前感激涕零时,姬萦满脸笑容地亲自扶起众人,挨个问候寒暄:
&esp;&esp;“你怎么知道小冠不用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鸡鸣寨?”
&esp;&esp;“小冠和鸡鸣寨当家的喝了一杯茶,不知怎地他就硬要随小冠去青州勤王了!算是误打误撞吧,实在不值得称赞呀!”
&esp;&esp;“过奖了,过奖了!小冠的武艺也不怎么强,只是能打百来个而已。这种事情,在武人之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esp;&esp;“小冠的名字?小冠的名字,哎呀不值一提——你一定要知道?好吧,你可别告诉别人……”
&esp;&esp;想必她在凌县的这次义举,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播出去。
&esp;&esp;这是姬萦这个名字在乱世之初的第一次崭露头角,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esp;&esp;当天傍晚,姬萦启程出发往天京。
&esp;&esp;丢了夫人又折兵的陵县县令,在城门口咬碎了银牙,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尤一问带着鸡鸣山的所有财宝离去。
&esp;&esp;五日后,途径一山清水秀的山谷,有一千多名寨中老少自愿留下重建家园,剩下两千青壮则继续跟随姬萦向北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