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用兵之道,攻心为上。只是杀掉百里兰修,并不能让天下人闭口。但若是宽恕百里兰修,就能让天下人看到父亲宽厚清慎,犯而不挍的一面。”
&esp;&esp;“听你这么说,好像有许多好处。”徐籍缓缓道,“有这么多好处的办法,我竟然都没想到。”
&esp;&esp;徐夙隐低着头,沉默不语。
&esp;&esp;张绪真脸上闪过幸灾乐祸的窃笑。
&esp;&esp;“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徐籍说。
&esp;&esp;他走到百里兰修面前,神色平静地俯视着他充满轻蔑和憎恨的眼神。
&esp;&esp;“挑拨联军大帅与亲征皇帝的关系,意图引发军中哗变的人,又怎会是大夏的功臣呢?”
&esp;&esp;徐籍话音未落,一道寒芒从半空中闪过。
&esp;&esp;紧接着是喷薄而出的鲜血,周遭之人无人幸免。就连姬萦,也被溅了一脸。
&esp;&esp;徐籍甩掉长剑上的鲜血,百里兰修的无头尸体随之倒下。
&esp;&esp;“把他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让大家看看阵前动摇军心的下场。”徐籍冷声道。
&esp;&esp;立即有小兵上前,一人捡起百里兰修死不瞑目的脑袋,两人分别扛起百里兰修的身体。
&esp;&esp;徐籍的亲自动手,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esp;&esp;在此之前,姬萦感受到的一直都是他故意伪装在外的豪爽和亲和,直到此时此刻,她才从他身上感受到那层亲和之下,独属于枭雄的冷血和残酷。
&esp;&esp;徐籍将长剑重新插回刀鞘,这才抬眼看向望着百里兰修尸首,面色苍白的徐夙隐。
&esp;&esp;“贱妇所生,难当大任。”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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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姬萦告退的时候,天幕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宝蓝色的苍穹中点缀着稀稀拉拉的几颗寒芒,薄云背后掩映着初升的月亮,在姬萦脚下投下虚弱的影子。
&esp;&esp;脸上的血是擦去了,但百里兰修无头的尸体却在眼前萦绕不去。
&esp;&esp;先是利诱,再是威逼。
&esp;&esp;最后来一招杀鸡儆猴,好一出大戏。
&esp;&esp;徐籍这一手,不知会震慑多少暗中密谋反对他的势力。
&esp;&esp;正三品官员,徐籍说杀就杀。他虽然还未称帝,但已与称帝无异。
&esp;&esp;与这样只手遮天的对手为敌,说心里话,姬萦感到——
&esp;&esp;热血沸腾。
&esp;&esp;徐籍再是只手遮天又能怎样?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面前的这个“明萦道长”是皇家玉牒上已经划去的中宫之子。
&esp;&esp;夏室嫡系血脉,剩下的可不止那个龙椅上的傀儡皇帝。
&esp;&esp;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徐营大门就在眼前,一名木簪布衣的妇人正痛哭着向守门的士兵说着什么,而士兵一脸不耐烦地驱赶呵斥,一大一小两名孩童躲在妇人身后,神色惊恐地抓着母亲的衣摆。
&esp;&esp;“这是宰相的命令,你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士兵从妇人手中挣脱手臂,用力之强,让妇人向后踉跄数步,险些跌倒在地。
&esp;&esp;“求求你了,我只想知道你们把我丈夫的尸首带去哪里了……”
&esp;&esp;姬萦拦住要动武的士兵,笑道:“让我来。”
&esp;&esp;士兵认出姬萦,脸上闪过畏惧和敬佩,犹豫片刻后,后退一步,默认了姬萦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