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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第1页）

&esp;&esp;他最不愿发生的情况发生了。

&esp;&esp;徐籍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挥手打落桌上的茶盏果碟，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椒房殿中异常清晰。

&esp;&esp;“你坏了我的大事！”他站起身来，怒火冲天地看着徐皎皎。

&esp;&esp;徐皎皎的脸上还残留着大火留下的黑灰，一双泪眼斑驳的眼睛亮得惊人。一整夜，她在等徐籍开口说话，直到现在终于如愿，她的心却向着无边的深渊沉沉坠去。

&esp;&esp;“一整夜了，你不关心我为什么也在火中，也不是真的在乎陛下的性命，你心中只有你那所谓的大事——那本割地文书，是父亲逼他签的，是吗？”

&esp;&esp;她在问话，心中却已有答案。

&esp;&esp;徐籍的反应坐实了她的猜测。

&esp;&esp;“前朝之事，你不必过问，更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现在正是外敌入侵，国家动摇的时候，陛下驾崩的消息，决不能此刻公布。”徐籍说。

&esp;&esp;“你想怎么做？”

&esp;&esp;“我会处理掉知道这件事的宫人。”徐籍用一种清理草籽的语气说道，“对外，宣称太极宫的大火是火烛倾倒引起的火灾，幸而失火时陛下不在宫内，因而躲过了一劫，只是受了些惊吓，要在椒房殿安静养病。”

&esp;&esp;“……你想让我帮你欺瞒世人？”

&esp;&esp;徐皎皎因为太过难以置信，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延熹帝从前嘲讽她的那些话语，她曾毫不犹豫地反驳，认为那只是他受制于人时的无能狂怒，挑拨离间。

&esp;&esp;“这是为了稳定天下局势。”徐籍漠声道，“也是你身为中宫皇后的职责。”

&esp;&esp;“……现在看来，原来蒙在鼓里的，真的只有我一个。”

&esp;&esp;徐皎皎惨笑起来。

&esp;&esp;“……你在胡说什么？”徐籍皱起眉头。

&esp;&esp;“我曾那么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了你是为了大夏，为了这个天下，才不得不站出来撑起大局，维系夏室岌岌可危的处境——我是真的相信，你是为了拯救百姓于水火，才会甘当这个权臣，任由天下人将你描绘成不择手段的枭雄！你骗了我——”

&esp;&esp;徐皎皎泪如雨下，几乎难以看清就在不远处的徐籍。

&esp;&esp;“你早在一开始就决定要谋朝篡位，却还是把我嫁给了延熹帝。你只是为了稳住延熹帝，稳住悠悠之口，我对父亲而言，与其他筹码无异——”

&esp;&esp;“住口！”徐籍勃然大怒，怒喝出声。

&esp;&esp;一连串绝望的泪珠，从徐皎皎惨笑的脸上接连掉落。

&esp;&esp;“我不愿嫁给我不爱的人，却还是为了父亲所谓的‘大局’，嫁给了陛下。但直到今日，我才知道，父亲口中的大局，并非天下安盛的大局，而是父亲狼子野心的大局！”

&esp;&esp;“徐皎皎！”

&esp;&esp;文鸳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挡在徐皎皎身前，怒视着巴掌还没放下的徐籍。

&esp;&esp;一记耳光，让徐皎皎的半个面庞都偏了过去。他打散了她的发髻，打散了她的自尊，也打散了她的一生。

&esp;&esp;温热的泪水顺着两颊源源不断流下，有的顺着下巴滴落在她紧攥的手心中，有的流进了嘴角，让破碎的心也跟着沸腾起来。

&esp;&esp;“父亲！”

&esp;&esp;小小的她曾坐在父亲膝上，顽皮地扯着父亲的胡须，父亲被扯得哎哟叫唤，却仍舍不得打她一个指头。

&esp;&esp;她是他最爱的女儿。

&esp;&esp;不光她自己这么认为，所有人也都这么说。

&esp;&esp;“皎皎啊，你是爹的掌上明珠，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爹，爹什么都给你找来——哈哈哈，我的宝贝女儿！”

&esp;&esp;他曾把她高高举起，朗声大笑，脸上满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