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夙隐朝他揖了一揖,转身走下楼梯。
&esp;&esp;岳涯听见了楼下传来的克制的咳嗽,想起师兄自上学时候就时好时坏的身体,想起各式大夫对他悲观的预言,又一次想起了他轻如云烟的话。
&esp;&esp;“莫要等到再次失去,才知道痛彻心扉……”
&esp;&esp;他看着楼阁外的蓝天,怔了片刻。似乎有一百年那么久,但其实不过片刻之间,他便追到了二楼。
&esp;&esp;“师兄!”
&esp;&esp;岳涯叫住正要走下一楼的人。
&esp;&esp;他长身玉立,背对着自己,一头流云似的青丝铺在脑后。
&esp;&esp;“……我要见姬萦。”
&esp;&esp;一瞬后,传来徐夙隐预料之中的淡然话语:
&esp;&esp;“好。”
&esp;&esp;
&esp;&esp;姬萦万万没想到,那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在见了徐夙隐一面之后,竟然态度松动,要求见她。
&esp;&esp;当天深夜,她再次夜访楼阁。
&esp;&esp;酒庄换了一把更复杂精妙的铜锁,但这难不倒曾拜师江湖人称“小盗天”的牢山二当家的姬萦,她轻车熟路撬开了锁,再次降落在二楼楼阁。
&esp;&esp;楼阁彻夜亮灯,帷幔在夜风中拂动。身穿红色衣裙的美公子早已备好美酒佳肴,等待她夜半赴宴。
&esp;&esp;“你来了。”岳涯盘腿坐在食案前,没有看她,自顾自地倒了杯酒,“请坐。”
&esp;&esp;姬萦在他对面那张空着的食案前坐下,酒盏里已经满上一杯。
&esp;&esp;“岳兄好雅兴,这酒怕是有十年以上了,香得我隔着十丈远都能闻到。”姬萦端起面前的酒盏,陶醉地嗅了一下。
&esp;&esp;“小道士鼻子灵,这坛酒刚好十年。”岳涯微微一笑,“是我母亲去世四年前埋下的,本想在我考中状元时拿来待客。既然要走了,与其便宜老头子,不妨让小道士喝个痛快。”
&esp;&esp;“岳兄愿意出山相助了?”姬萦吃了一惊。
&esp;&esp;“但我有一个要求。”
&esp;&esp;“岳兄尽管直言,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又不伤天害理的事,小冠绝不推辞。”
&esp;&esp;“我要救一个人。”他说,“夏室命运如何,我不关心。我愿意为你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只为救一个身不由己之人。此人身份重要,如果你不能令天下枭雄俯首,此事便是空谈。所以,只有当你拥有绝对的实力时,我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在那之前,我会倾尽全力辅佐你到达那个位置。你可答应?”
&esp;&esp;“此人是否作恶多端?”姬萦谨慎问道。
&esp;&esp;“未曾作恶。”
&esp;&esp;“好,我答应你!”姬萦说。
&esp;&esp;“以酒为誓,以月为证。”岳涯朝姬萦端起酒盏,神色郑重,“愿今日之誓,互不辜负。”
&esp;&esp;姬萦也举起酒盏,正色道:“愿今日之誓,互不辜负。”
&esp;&esp;一盏饮尽,姬萦放下酒盏,说:“既有酒誓,你我二人今后就如亲手足一般,共进同退。我虚长你一岁,便厚颜唤你一声岳弟如何?”
&esp;&esp;“称呼而已,随你高兴。”
&esp;&esp;“岳弟,我有一事不明,敢问夙隐兄是怎么说动你的?”姬萦哈哈一笑,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我说尽了好话,你屹然不动,怎的他上门一次,你就改变了主意?”
&esp;&esp;“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岳涯不答反问。
&esp;&esp;姬萦略去徐夙隐为父自刎的缘由,只说是凌县雨夜相遇,随手救了被歹人威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