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用清水洗净了血迹斑驳的双手,没有用托盘上拿的膏药,而是从包裹里拿出分别之前霞珠为她准备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左右手受伤的地方。
&esp;&esp;凤州分别前,霞珠哭着将这一包袱的大小罐子塞到她怀里,抽泣地交代着这是治什么,那是医什么——
&esp;&esp;“这都是我拜托王大夫用最好的药做的……我不在你身边,小萦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esp;&esp;想到她那时模样,姬萦在狭窄逼仄的帐篷里不禁笑了出来。
&esp;&esp;想必过不了多久,她在宫门外大败朱邪双雄的事迹就会传到凤州吧,那时,霞珠还用担心病好后找不到她吗?
&esp;&esp;正当她陷入过往的遐想时,帐篷外忽然出现了男人徘徊的脚步声。
&esp;&esp;他徘徊不定,似有犹豫,从帐篷上映出的人影来看,绝非尤一问等人。
&esp;&esp;姬萦的肌肉立即紧绷,她下意识地想去握剑,右手的剧痛和空荡荡的身后让她反应过来,伴她一路走来的重剑已殒在战场了。
&esp;&esp;姬萦从枕头下摸出匕首,揣进甲胄下,然后起身走出了帐篷。
&esp;&esp;门帘一揭开,一个穿着精良铁甲的英气少年郎险些和她撞到一起。
&esp;&esp;“你是?”姬萦笑眯眯地问,左手搭在甲胄边缘,大拇指轻轻触碰着匕首冰凉的刀柄。
&esp;&esp;徐天麟退了几步,鼻尖还残留着刚刚距离过近时嗅到的鲜血味。他没料到姬萦在他出声通报之前就出来了,提前打好的开场白忘了个一干二净。
&esp;&esp;好在,他本来就不是那些迂腐之辈,记不起来礼节上该怎么说,干脆就按自己的方式说——
&esp;&esp;“我叫徐天麟,你应该知道我。”他微微扬着下巴,神色间有挡不住的骄傲,“我欣赏你与朱邪二雄的战斗,想与你交个朋友。”
&esp;&esp;他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也是一罐名贵伤药。
&esp;&esp;“这是父亲为我准备的金创药,想来效果不差。你上过药了吗?可要我吩咐随军的大夫……”
&esp;&esp;他话没说完,因为看见了姬萦手上包扎的纱布。
&esp;&esp;“你已包扎过了,那就把药留下吧,今后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徐天麟又说。
&esp;&esp;“多谢徐小公子。”姬萦说。
&esp;&esp;她收下膏药,放下了触在匕首上的左手。
&esp;&esp;“不必多礼,你除掉了三蛮首领,又重伤三蛮最厉害的勇士,实在是立了大功。我平生最敬佩武勇之士,我们应当年纪相仿,不如直呼姓名?”
&esp;&esp;徐天麟虽然神态骄矜,但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姬萦,乌黑的眸子亮得发光。
&esp;&esp;姬萦一开始觉得徐籍生出这样的儿子难以想象,但再一细思,又觉得十分合理。
&esp;&esp;传闻中他是徐籍最疼爱的儿子,看来所言不虚。
&esp;&esp;“既如此,我就叫你天麟兄吧。”姬萦说。
&esp;&esp;“如此甚好!”徐天麟大笑。
&esp;&esp;让宰相最疼爱的公子站在门口和她聊天似乎不太礼貌,姬萦请他入内喝茶,徐天麟意有所动,但最后还是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