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话音未落,姬萦已经把药膏接了过来。
&esp;&esp;那是一个小巧的淡紫色盒子,盒盖上刻着精美的花纹。
&esp;&esp;姬萦将它握在左手,对徐夙隐笑道:“我会用的。”
&esp;&esp;她正要离去,徐夙隐再次把她叫住。
&esp;&esp;“还有事吗?”她惊讶道。
&esp;&esp;徐夙隐犹豫了更长的时间,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垂在腿边的右手。终于,开口道:
&esp;&esp;“你左手上药恐是不便,若不嫌弃,可以让我为你上药吗?”
&esp;&esp;……
&esp;&esp;姬萦那间小小的帐篷,以往平凡无奇,今夜却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esp;&esp;月亮的皎皎清辉从帘外映入,风轻轻吹着姬萦左手上垂下的布条。徐夙隐用格外轻柔的动作解下她两手的布条,用一只小巧的银勺挖出盒子里的药膏,如蜻蜓点水那般小心翼翼地点在她手心的伤口处。
&esp;&esp;“我不疼,你不用那么小心。”姬萦忍不住说。
&esp;&esp;徐夙隐没有反驳,但他的动作还是那么谨慎而轻柔。
&esp;&esp;上完药膏,他又用新的纱布轻轻盖住伤口,拿起干净的布条,重新缠绕起来。处理完左手的伤口,他将其轻轻放下,又轻轻拿起她的右手——好像这两样都是无价之宝。
&esp;&esp;她的右手并无外伤,只是肿得厉害。徐夙隐用打湿了水的手巾,慢慢擦拭掉最外边的灰尘和污浊,又用清理干净的双手反复搓揉药膏,将其搓化搓热。
&esp;&esp;阵阵清新的药香飘散在狭窄的帐篷中,和徐夙隐自身所带的淡淡药香融为一体。
&esp;&esp;他搓热了药膏,再将膏药涂抹到姬萦右手上。
&esp;&esp;这一动作并不旖旎,因为他神情严肃,嘴唇紧抿。
&esp;&esp;多情的月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也和姬萦一样,舍不得移走。
&esp;&esp;“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姬萦喃喃出声。
&esp;&esp;许久之后,她才听到徐夙隐的回答。
&esp;&esp;“……因为你值得。”
&esp;&esp;
&esp;&esp;哐当!哐当!
&esp;&esp;明黄色的皇帐内亮如白昼,无数乳白的蜡烛在精美的烛台上燃烧,流下白色的泪滴。
&esp;&esp;帐内一片狼藉,桌椅倾倒,茶碟碎裂,穿着五爪金龙黄袍的延熹帝气喘吁吁扶在一把紫檀木太师椅上,暴怒之后的余韵仍留在脸上,扭曲了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庞。
&esp;&esp;六七个小太监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esp;&esp;御前总管太监殷德明就跪在延熹帝脚下。
&esp;&esp;当日三蛮杀入皇城,就是靠小太监殷德明将还是十二皇子的延熹帝藏在了自己的床下,十二皇子才得以逃过一劫。
&esp;&esp;十二皇子登基后,他便成了御前总管太监。
&esp;&esp;此刻,他抱着延熹帝的龙腿,哀声道:“陛下息怒呀,有什么气往奴婢身上发吧,奴婢皮糙肉厚受的,陛下龙体贵重,可别伤了自己!”
&esp;&esp;“他徐籍简直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三品的官员,他说杀就杀,是不是哪天他不高兴了,杀朕也就是那么一刀的事情!”
&esp;&esp;殷德明哎哟一声,完全跪伏在地上,而其他小太监,则吓得几乎贴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