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两方人谈好,均不可轻举妄动,大霁人马这边一旦有什么动静,谢子绯的箭矢可是一直都对准她。
禾姝也不知听到没有,只顾流涕痛哭,手臂上的纱布也渗透出血迹。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黎凝早就累得乏了,禾姝的哭哭啼啼甚是吵人。
黎凝向来不会让自己白白受委屈,她对禾姝道:“你若做不到诚心与我道歉,此事我不会罢休。”
禾姝恸哭,然无一人上去安抚。她如今处境都是咎由自取,半点不值得同情。
黎凝看向二皇子,指指禾姝手臂上的伤口。
那伤口许是不小,血迹又将缠绑的布料染红,若是不及时处理,都不知该流多少血。
黎凝不会就此放过禾姝,但她也不会卑劣到趁人之危。
二皇子明白她的意思,是不想在此事上继续纠缠,耽误治疗。
他眼眶泛红,喉头苦涩,此刻说什么话都是徒劳。
黎凝浑身乏力软软靠在裴濯身上,裴濯弯腰抄过她膝弯,将人抱进车厢里,驶离这场闹境。
车厢里,黎凝浑浑噩噩地睡着了,醒来时候已经躺在连堂的床榻上,医士给她诊脉,道是受到一些惊吓,身体无碍。
之后又熬了一碗安神的汤药要给她喝,黎凝总算恢复点精神,只不过这点精神是用来抗拒喝药的。
“我才不喝。”她面露嫌弃地往床榻里侧躲。
“不喝今夜恐要被魇住。”裴濯端着药坐在床榻边上,耐心地劝哄,“明日圣上定会过
问此事,到时郡主没精神,如何听禾姝公主同你道歉。”
黎凝认为裴濯说的有道理,面色有所动容,慢吞吞地挪到床榻边上,任由裴濯喂了大半碗。
之后她再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躺在床榻上看裴濯熄完烛火走过来。
黎凝问:“我留下的那些讯息,你可知都是什么意思?”
她指的是她让小厮传的话,以及在火堆旁边留下的梅枝。
裴濯躺下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感受她的温热。
他没有否认:“郡主特意给我留的讯息,我自然都明白何意。”
黎凝心里清楚,他当然是因为明白她的意思,才找得到她。
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炫耀一番,自夸道:“得亏是本郡主急中生智,才想得出这样厉害的法子。”
“是。”裴濯笑,从善如流,“郡主冰雪聪明,我自愧弗如。”
黎凝轻笑了一声,只是得意不了太久,终于耐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深夜,裴濯忽然醒来,意识未来得及聚拢,手便下意识地就在床上摸索。
黎凝夜里嫌热,睡梦中挣扎着脱离他,离他半臂远。
待确认黎凝就躺在他身侧,裴濯才松了口气,重新将她抱在怀里。
禾姝一直与黎凝不合,今夜算是彻底暴露本性,她若继续如此,他日恐会对黎凝继续造成威胁。
*
第二日一早,朝会上圣上就昨日西羌二王子挟持公主与郡主一事与大臣讨论。
赵诚英将自己所知事情始末详细告知,听者无一不面色凝重。
西羌胆大妄为,竟敢对公主郡主下手,简直不把大霁放在眼里。
待说到最后,禾姝公主任性妄为不顾长乐郡主还未脱险,险些置长乐郡主于死地,朝臣一片哗然。
圣上面色铁青,怒极。
昨夜禾姝回来受了伤,血流不止,因太晚圣上并未立刻追责,未料到是禾姝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