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
小吏送来了御史台日常公文,还有上奏的折子也要一一筛检,小吏如常在侧侍奉笔墨,他似是不满,唤道:“楚茵茵,你来研墨。”
小吏见状自觉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近来不是擦地熏香,就是点茶研墨,俨然是一个勤勤恳恳的使唤丫头,我乖乖在侧晕墨,不发言语,偶尔失神看他,也只因他的模样好看罢了,无甚其他情谊。
他见我望他失神,嘴角含笑。
想我今日不过是与他逢场作戏,他却笑的这样多,心中生出几分不忍。
油灯下,我为他分茶,文人分茶讲究茶山水,水丹青,我本想描条小鱼出来,奈何手抖,所幸描出了一个禹字,实属难得。
顾重禹望着茶盏,拿起又放下,似是不舍得吃。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启禀大人,太子殿下召见。”
我瞧这会儿戌时有余,这么晚了,太子殿下竟还要召见他,莫不是他今日未审出供词,惹太子不悦,这些人虽身居高位,却是伴君如伴虎。
顾重禹望向我,轻抿一口茶,禹字不变,他温声道:“这茶,甚是合我心意,你夜里早些休息。”说罢,他随小吏离去。
御史台地牢。
司马少卿真将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曹侍郎等闹事之人押入大牢。
几人均是满口荒唐,连连叫屈:“我们要面见太子殿下,你们竟敢如此行事,简直是目无王法,只手遮天。”
“冤枉啊!”
这时隔壁牢房传来另一男子的凄喊声,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被鞭刑之处,血肉模糊。
一众大臣望向隔壁这人的惨状,声音渐弱。
司马少卿行过去对牢狱头问。“他还没招?”
“回禀大人,没想到这小子,竟还有几根硬骨头,小的这就给他拔了。”牢狱头其貌不扬,说话间却尽是恶狠之色。
“拔了,他还能有命?”司马少卿反问。
“这。”牢狱头自是不敢保证拔了骨头还能活命。
“我冤枉,我没有杀人。”这人抬起头朝司马少卿走来,面色煞白,竟是程步云。
“九月初三,你醉仙楼宿妓,这唯儿姑娘的恩客就是你,次日老鸨发现她惨死房中,你不见踪影,你说你没有杀人,可有证据?”司马少卿恶狠狠的望向程步云。
程步云嘴角苦笑:“大人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九月三日,我身受剑伤,独自回别院修养,并未去过醉仙楼,此等命案该由大理寺查处,你们御史台为何要越俎代庖。”
司马少卿见他不服气的模样,只问:“步云兄此言,可有人证?”
“别院是新置的,除我并无他人,当夜我换了带血的衣物在别院中,你们一查便知。”
“别院中,并无你所说的衣物,早早画押,少受些皮肉之苦。”司马少卿言尽,自顾离去。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司马少卿,你别走,我们要面见太子殿下。”曹侍郎等人见他离去,又大喊了起来。
太子府,息鸳殿中。
太子妃蔡淑颖见顾重禹来,起身笑迎:“允尘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