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勋难掩欣喜的迎来牵我:“你的手这样凉,我给你暖暖。”
我的手被他捂在掌心,本能想要抽手,他忽然摇摇晃晃似是难以站稳,我下意识的去扶他,这般有气无力的模样,比我还要柔弱许多。
汴京到幽州千里之遥,这一路他怎么熬过来的。
玉盖镶金的车上布置了丝绸帷幔,内嵌飞檐极为精美,可谓是金鞭宝盖凤吐流苏,华丽非常,车中的小边几上摆了几样水果酥茶,地毯旁放了一尊铸紫鎏金兽纹熏炉,车内暖和又舒适。
他轻轻拍去我身上的霜花,温声道:“风起幽州寒,初雪湿罗衫。茵妹妹踏雪行来时,犹如洛神出画。”
“……”真是汗颜的紧。
“这幽州的冬雪红梅,颇受文人骚客追捧,茵妹妹可想看看去?”赵子勋将小暖炉放在我手中。
“不想。”
“咳咳咳。”他掩面咳嗽着,这副身子骨又如何经得起踏雪寻梅。
宝马雕车香满路,边几上多了一支水袖红梅,独独立在小口玉瓶中,数点钗寒。
香车软榻,一路南下,气温渐暖许多,天空也格外明媚些。
多日的舟车劳顿已达汴京。
进城后禁军退去,只御医侍女一众死士与府兵跟着,浩浩荡荡也有数千人。
朱雀大街似是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人潮拥挤行车减缓。
城南街道上马车止步,小吏的声音传来:“启禀王爷,前方大理寺押送囚犯,堵住了去路,属下这就去令其让道。”
“我们靠边罢。”赵子勋一路看我眉眼含笑,似是心情不错。
“是。”小吏领命,着马夫赶车停到路边,一众随从也让开道路。
大理寺卿王忠海骑马行近时,见是赵子勋的马车,立即下马过来请安:“参见瑾王殿下。”
“你公务在身,不必多礼。”赵子勋应声,未露面。
“是,下官告退。”王忠海作揖退去。
微风掀起车帘,我匆匆瞥了一眼窗外,囚笼中的人似是格外眼熟。
我移身掀起车幔,数十辆囚笼驶过,还真是有不少熟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赵熙宸登基自然不会轻饶这些太子党羽。
我跳下马车,站到一处囚笼面前,后面的囚笼纷纷制停。
囚笼里的人奄奄一息,神志昏迷,还记得初见他时,他神情腼腆向我递来雨伞,即便是在雨中他也是干干净净,如今却是一身狼藉。
“少卿。”我温声唤了句,他未回应。
“楚小姐,是你。”他身后的囚笼中传来上官叙奉的声音,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身上亦是没有几处好肉,声音有些颤抖。
我快步行过去:“叙奉,你们……”
“这等乱臣贼子,请王妃勿要搭言。”王忠海骑马赶来。
“他们是要被送往何处?”我心中酸楚。
“他们都是乱党,其罪当诛,圣上恩德,将他们流放各州,永不得返,下官还有公务在身,请王妃移步。”
“求王大人将我与少卿流放一处,他伤重,怕是难以自活。”往日心气高傲的上官叙奉,此刻竟跪在囚笼之中。
“分开流放是律令,你怎么不求与你爹流放一处,却是要与司马少卿流放一处?”王忠海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我看向不省人事的司马少卿:“他们都已经这样了,还要被流放何处?”
“此乃……”
“王大人。”侍女扶赵子勋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