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一下一下“咚”、“咚”、“咚”、“咚”的声音。
有人在低笑,笑得窒息。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了起来。
有人点着一盏灯慢慢地靠近。
灯光映出了少女漂亮的浅绿色长发和一双新的午夜一般蓝的、深色的眼睛,也映出了那个在黑暗的大厅里一下一下拍着皮球的、小巧玲珑的小女孩。
不足一米三的身高,短发齐耳,歪歪地歪着脑袋在笑。
安卡抬起头一笑,笑容软软,眼底却无比冷冽,整个儿音调都是上扬的,“你们这都要离开了吗?还有……这么晚不睡觉会长不高的。”她笑容浅浅。
绿发少女像是不高兴地扭过头。
安卡也不再催促。
过了一会,安卡才缓缓开口,“她有什么不一样呢……”
“安卡小姐是不甘心吗?”绿发少女微笑,灯光落在她苍白的脸色和艳红的唇色上,格外诡异。
“……”安卡眨了眨眼,又随之弯起眼,“你说,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破破烂烂的小屋子。
杰西瘫倒在地上,脸色非常难看,也显得极其痛苦。
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双臂搂着自己,全身痉挛,冷汗涔涔,像是被塞进了狭小的空间一样痛,骨头像是被压碎融化。
杰西沉重地呼吸着,每一口都灼热的仿佛能将他自己点燃灼烧。
他模糊的视线向上望了望,夏洛洛始终坐在他身边,手轻轻握着他的手,掌心里的温度高的可怕,但他可以确定那不是自己的体温。
她……洛洛……
他用力闭了闭眼喘了口气,稍稍恢复了一点精神,骨头依旧宛若一点点融化。
洛洛垂着眼看他,安安静静的。
杰西模糊的视线望见她病态的潮红的两颊和病态的苍白的唇色,“你……药……”他断断续续地说,半天喘不过一口气。
洛洛轻轻牵着他的手,保持缄默,看不出神情。
杰西用力眨眼,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脑子也混乱成一片。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人像是被重击,狠狠地撞了进来,摔倒在地。门口站着的冯锦云和元一一言不发,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就这点功力,也想隐藏在老身的住处,不自量力。”门口慢悠悠地拖着一把扫帚溜达进来的老人的声音突然穿插了进来,笑呵呵的,莫名的让人气闷。
“你小子醒了。”老人笑呵呵地在杰西的视线中开口,随即转身望向冯锦云元一“亏我还出门给你们安顿了许多,这就已经让别人找上门了啊。”
“……是是是阿婆教训的是。”冯锦云元一连忙低声认错,杰西这才发现刚刚的不适感在逐渐消失。
老人看着低眉顺眼的俩男孩,笑呵呵地偏过头,看见蜷缩在床上,睁着眼,神情疑惑的看着他们的青年,像是颇为惊讶,“哟,原来是‘人生’啊。”她将扫帚丢在一旁,颇为费力地蹲下了身,依旧慈眉善目的样子,“年轻人,你还有闲情听别人的话,你该关心自己呀,你只有七天的命了。”
“……”杰西喘着气,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生……”他似乎是含糊地说了一个字,用尽了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