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耳膜简直要被震碎。
目光所及之处烽火连天,每秒几十发炮弹,一寸一寸地犁开地面,让尘土扬上高空,把山峦削去几米,遍地焦土,鲜血横流。
有人在土坑里挣扎。
血色染黑了土地,染黑了青草,染黑了碧水。
如此罔顾生命,让心都止不住的颤抖,让灵魂都止不住的颤栗。
血光冲天,似有无数亡灵在哀嚎,在悲鸣。
“砰——”
“是新人吧。”模糊中他听到一个清清淡淡的声线,磁性悦耳却冷淡,他望了过去,看到一个挺拔瘦长的身影,阴影中的脸俊朗帅气,线条硬朗而深刻。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在说话。
“你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应该你先自我介绍一番么?”青年挑眉说。
——“我……来找她……我是……”
他来找她……他是……
杰西猝然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半天对不上焦点。
“笃笃笃笃笃笃——”
他听到有东西踏在泥地上的声音。
在下一刻,杰西感受到自己在微微的震动,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在马车上,且正在被移动——他试图坐起身,“嘶——”杰西倒吸一口气,头一阵阵的犯晕,从体内传来抽痛,五脏六腑好像碎掉的零件。
他在衰竭。
杰西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整个身体都是沉重的,意识也近乎模糊。
他第一次清晰地明白什么叫做病来如山倒,大概是从未生过病,小到感冒发烧,大到内脏衰竭,疾病缠身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吧。
整个人都觉得很疲惫,从身体到精神都是疲惫的,似乎随时都可能永远睡去。
有一只手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坐起身,又递了一杯水来。
干渴的喉咙瞬间被水滋润,他抬起眼,对上的依旧是那双安安静静的双眸,也正是这双眼,这双从未改变的眼,总让他有种自己并非诅咒之身依旧少年时光,依然拥有无限可能的错觉。
这双眼,变成藏青色了。
——“真实之眼,三千世界,世间真实,无处遁形。”
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杰西的脑海里回响,他晃了晃头,迷惑地望着夏洛洛,然而他很确定她刚才没有说话,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记忆里踏过迷雾传来。
“我……”杰西的声音苍老得让人难以置信,“我……还剩几日……?”
“……”夏洛洛让他躺下,双手端着杯子静静坐在一旁,“还有两日”声线清冷,没有起伏,只是陈述。
似乎有些无情,然而杰西却知道并不是那样的。
“第五日吗。”杰西轻叹。
他怔怔地望着夏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