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要说。
&esp;&esp;原本儒雅和善的中年人,在这番牢狱之灾后完全变了副样子。他满身伤痕,狼狈不堪,注视着双福的视线却是一贯的温和。
&esp;&esp;双福不知道他得知真相后是何反应,会不会愤怒,有没有不甘,但最终面对双福时,他眼底只有平静。
&esp;&esp;平静地,留下了最后两句话。
&esp;&esp;“照顾好小书。”
&esp;&esp;“让他过好自己的日子,别再……”
&esp;&esp;别再继续下去了。
&esp;&esp;他们一介平民,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是斗不过官府的。
&esp;&esp;在那之后不久,狱中便传出了贺父的死讯。
&esp;&esp;随后,贺枕书带着双福四处伸冤,却始终无法摆脱县衙的控制。
&esp;&esp;他被迫远嫁,双福也不得不离开县城。
&esp;&esp;直到现在。
&esp;&esp;
&esp;&esp;裴长临回家时已是午后。
&esp;&esp;主屋的大门紧闭着,院子里静得听不见一丝声响。裴长临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瞧见自家小夫郎坐在书桌前,正提笔写着什么。
&esp;&esp;书桌旁,小书童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esp;&esp;双眼红肿,神情落寞,显然是刚哭过的。
&esp;&esp;裴长临眉头蹙起,大步走到桌边:“发生什么事了?”
&esp;&esp;双福嗓音低哑:“我们……少爷是在……”
&esp;&esp;“在写状书。”贺枕书平静地接过话头。
&esp;&esp;他恰好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搁下笔,对双福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esp;&esp;双福低低应了声,转头出了屋子。
&esp;&esp;房门被重新合上,裴长临俯下身来,没去看桌上的状书,而是先将人搂进了怀里:“还好吗?”
&esp;&esp;贺枕书默不作声。
&esp;&esp;原先的平静表象仿佛因对方这个动作而产生了些许裂痕,他把脑袋埋进裴长临怀里,用力抓着裴长临的衣襟,呼吸急促,微微发颤。
&esp;&esp;裴长临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再问。
&esp;&esp;他在贺枕书身边坐下,重新将人抱了满怀,手掌轻轻抚过对方消瘦的脊背,一言不发。
&esp;&esp;半晌,对方终于抬起头来。
&esp;&esp;小夫郎眼眶发红,但终究没有落下泪来,声音维持着冷静:“你累不累呀?”
&esp;&esp;裴长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