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季应玄说:“此举无异于凌迟。”
&esp;&esp;“呃……”
&esp;&esp;墨问津咂摸出一点不对劲的滋味来。
&esp;&esp;他隔着莲花镜细细打量季应玄,突然问:“你这伤不会也是为那雁流筝受的吧?”
&esp;&esp;季应玄当没听见。
&esp;&esp;墨问津啧啧两声。
&esp;&esp;“原来是舍不得了。”他说:“您若舍不得杀那雁大小姐,这剑骨不取也行,不过是十年的饮恨折磨,苦心筹谋,说罢也就罢了。您能活千年万年,想必当初在地隙深渊中所受的业火焚身,也不过是一瞬的痛苦,说忘也就忘了。”
&esp;&esp;季应玄淡声道:“你不必拿话来激我,我若真想放过她,今日便不会找你。”
&esp;&esp;“那莲主大人是什么意思?”
&esp;&esp;“还有两天就是十五,”季应玄说,“届时我抓她到双生台,你来剖剑骨。”
&esp;&esp;墨问津了然:“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我明白。”
&esp;&esp;闻此言,季应玄几不可见地眉心轻蹙。
&esp;&esp;
&esp;&esp;流筝像一阵风卷进听危楼来。
&esp;&esp;她说她来守着,让江水珮扶季应玄趁夜离开,去城中找大夫看伤,江水珮吓得后退了一步。
&esp;&esp;她方才已试过向这位季公子献殷勤,给他端茶倒水,柔声劝他解开他被血黏在身上的衣服,自请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esp;&esp;季公子拦住她的手腕,语气温和,面容却十分冷漠。
&esp;&esp;他说:“你该明白,想救你的人不是我,是雁姑娘,我不仅不喜欢救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倒喜欢杀人。”
&esp;&esp;江水珮吓死了,忙连声赔罪,退到苏茹茵的玉塑身后,再不敢惹这尊煞神。
&esp;&esp;没想到此刻在雁姑娘面前,他却彻底变了副模样。
&esp;&esp;形态优美的眼角轻轻垂着,像细雨和风里一瓣摇摇欲坠的莲花,迎风捧露;又似精利的刀剑藏进鞘中,尽掩锋锐,唯剩可供把玩于掌心的昳丽天工。
&esp;&esp;语气也是轻且浅,仿佛不胜伤痛。
&esp;&esp;他说:“无妨,我已布下结界,咱们一起走。”
&esp;&esp;流筝有些不放心:“只怕听危楼中有高人,我还是在此守着吧。”
&esp;&esp;季应玄没说什么,作势要去搭江水珮的手,却又在她将要扶上来时猛一趔趄,平白摔倒在地,正压住了胸前的伤口,疼得倒吸几口冷气。
&esp;&esp;流筝吓出来一身冷汗,连忙去扶他:“季公子!你怎么样!”
&esp;&esp;江水珮更是快要吓哭了,边后退边摆手:“我不行的,我不行的,雁姑娘,还是你来扶吧!”
&esp;&esp;季应玄抓着流筝的袖子,声音轻弱地问她:“你只管她们,不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