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原望住念卿但笑不语。
他刚才不过随口一说,并没有着意思考过会是谁来送印章。只是眼见少年这副避之不及的神气,他立刻感觉不大舒坦。
念卿等了等,不再多言。
贵人的脾气是不是都这样,她想,十足难缠。
“主子,要不要跟着?”望着念卿乘坐的马车,程阳问道。
“不必!记得取章的时日便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说信他,是真信他!这麻脸少年有双不作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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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卿接了个烫手山芋,一连几天北院主仆忙得热火朝天。乖巧的庚生坐着杌子,吃着糕,看着娘亲忙活。
这一日傍晚,韩奕羡突然来了北院。
“卿儿”他深深的看她,温柔道:“明日你准备准备,府上有贵客盈门。你是我夫人,须得一同见礼。”
理是这么说没错,但其实明日那位属于私交会友。不见女眷亦不妨事。只他实在太想念她,想着借这个由头来见一见她。
“不用你作陪,只需见个礼即可告退。”见她皱眉,他忙说道。
“知道了。”好半刻后,念卿应道。
横竖要走,犯不着无谓的耗时。不过是出去点个卯,她应了,他也就没理由再留下来。不然,她知道,他能一直在这等着。
看着她进屋的背影,韩奕羡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隔日一大早,韩奕羡便来了院子等候念卿。
不多时,念卿牵着庚生走出来。
韩奕羡情不自禁的看她。晨光下,她的脸恬静而幽美。许是要见客,今日她梳了高髻,薄施了脂粉。额头光洁,小脸清丽。着碧青色素面贡缎褙子,配藕荷色碧纹湘江长裙。端得是娴雅美丽,柔婉可人。
韩奕羡迎上前,伸手想要牵住她的手。
念卿当即缩手避开,只牵了庚生向前慢行。韩奕羡的手僵在半空,须臾,他苦涩一笑,低低道:“卿儿,你还要气多久呢?是要气一辈子么?一辈子也不肯原谅爷?一辈子不理爷?”
念卿没有应答。
韩奕羡长声一叹,缓步跟了上去。他走得极慢,注视着念卿的背影,目色哀哀。待快要去得厅里,他方加快了步子,赶上念卿与她并肩而行。
进屋前,他敛去面上哀容。眸中带上一丝笑意。
“宁王爷,久等!”他笑,携着念卿说道:“这是内子见过王爷!”
微低着头的念卿轻轻松开庚生,垂眸朝面前人影裣衽一礼:“妾身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