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最明白她的心意。
她原本的打算,反正她也不需要和秦天河演什么父慈女孝的戏码,索性由着性子来。几个婆子刻意怠慢,她本就是占了几分理的,打了就打了砸了就砸了,秦天河顶多罚她抄抄经,禁禁足,无关痛痒。
琳琅挨这一巴掌,她连抄经禁足都免了。
琳琅发现了她的异处,也有些感动,拉过她的手,道,“小姐,奴婢得小姐的疼惜,受这点儿伤算什么?再说了,奴婢一巴掌换人家的十几棍子,我不亏。”
琳琅白净秀丽的脸庞高高的肿了半边,左眼便只剩下一条缝,还强自想挤出笑脸来,模样看着就十分怪异。
“我给你上药,你忍着些疼。”凤翎吸吸鼻子,说道。
“谢谢小姐。”琳琅侧坐半边,将脸微微向她面前凑上。
凤翎一边用手指从瓷罐中挑出一坨黑色的药膏来,小心翼翼的抹在琳琅脸上,再用帕子一点一点小心的抹匀。
琳琅的脸顿时黑了半边,另半边却又白洁如瓷,好像黑白无常一般。
“像黑白无常吧?”琳琅歪着脸笑,却因为脸上有药,又不敢把嘴张得太大,只好撅着嘴说话,“小时在宫里我就老挨打,嬷嬷们通常都打手,偶尔打着脸了。琉璃就给我抹药,说是祖传下来的,一边就笑我像来拿命的黑白无常。”
琳琅的话说得凤翎也有些发酸。
这时琥珀打了水进来给她洗手,看着琳琅笑道,“都多少年了,小时候的事儿,当光彩的么?还说得让小姐难过。再说了,想要谁的命就来索命,谁也逃不脱,无常又有什么不好?”
“琥珀说的素。”琳琅眯着眼撅着嘴说,发音不准,将是说成了“素”,模样也可爱又怪异,惹得凤翎和琥珀一阵笑。
琥珀放下水盆,绞了帕子递给凤翎,道,“锦绣刚才来回,说早时有话忘了说,让我转给小姐。”
凤翎听了这话就笑,“是三公子有话说罢?”
三公子指的常欢。
常欢比乐文小比守文大,在府里便排行第三。
琥珀瞪大眼,“小姐是神人呢。”
凤翎抹了手,把帕子递回去,笑道,“我哪里是神人,太了解他了么。他可是说要等我去谢?”
“恩呢。”琥珀接了,把帕了往水里洗了拧干,又递上护手膏给凤翎,笑道,“锦绣说,三公子说,他明儿哪儿不去,单等小姐来谢。”
凤翎笑着嘟嚷,“这铁公鸡,真正死性不改。”
谢当然要谢的。没有常欢,她今天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取来卖身契,帮甘氏立威。
于是吩咐琥珀道。“你到我柜里取那柄金骨折扇来,明儿我去谢他。”
琥珀应下,转身便去内间的柜里翻找。
凤翎便又对琳琅嘱咐一番,夜里琥珀歇在她屋里就好,让琳琅睡安稳。
琥珀将装了折扇的锦盒交给凤翎。,凤翎打开来看了看,顺手再放在桌边。
琳琅便起身和琥珀一起伺候过凤翎洗漱更衣,服侍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放好纱帐,又在外间与琥珀嘀咕了好一阵。大到里间外间值夜丫头,细到夜里的茶水,琳琅都向琉璃细细吩咐过才离房回屋歇下。
琥珀就歇在凤翎纱帐外的矮榻上。
累了一天。又有琥珀在身边,凤翎睡得安稳,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
梦里,似有人拨弄颊边的发丝,弄得她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