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用余光看一眼八贝勒,竟还嘴角噙着温润笑意,没有开口阻止弟弟们为他跳泥潭。
&esp;&esp;生息银出岔子并非小事。外借的帑银几乎都在贵胄手中,想叫他们倒出大笔银子,无异于痴人说梦。到时候万一得罪了哪位,搞不好还要被汗阿玛降罪。
&esp;&esp;这就是个无底洞。
&esp;&esp;哪里是要他帮忙,分明就是要他献出钱袋子!
&esp;&esp;九阿哥是天生的生意头脑,计较利弊得失,从不会看走眼。
&esp;&esp;也是因此,他频频侧目,给八贝勒使眼色。
&esp;&esp;——这事儿不能应下,八哥先担着,回府再商议对策才是最好的法子。
&esp;&esp;谁知,八贝勒却仿若没看到一般,俯身叩首:“多谢汗阿玛,还有劳诸位弟弟们,助我平账。”
&esp;&esp;九阿哥悬着的心终于沉到了最底端。
&esp;&esp;他咬牙低声笑了一嗓子。
&esp;&esp;八哥好谋算,是他看错了人。
&esp;&esp;无情
&esp;&esp;借债容易还债难。
&esp;&esp;广善库的五厘利钱就像是一块招苍蝇的肉,带来的利与弊各半。从前福全谨慎挑选放贷的官员,就是防着有借无还的事儿。如今,这些名额被八贝勒当作“顺水人情”卖出去,虽然广结善缘,却也遭到了反噬。
&esp;&esp;胤禩对外一向是个谦谦君子。
&esp;&esp;要账的事情不适宜他亲自出面,便将主意打到了几个弟弟头上。好在,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满心信任他这个当哥哥的,一口答应下来,便上赶着出门去了。
&esp;&esp;午后,两个阿哥黑着脸回来,一屁股坐到八贝勒府西花园内。
&esp;&esp;十阿哥气恼道:“如钮祜禄、纳兰家这样做生意的也就罢了。有些三品大员,家中分明不缺银钱,竟还拿着帑银去还债务……真是脸皮厚!”
&esp;&esp;十四阿哥也接腔:“八哥,我跟十哥嘴拙,也只能要了些小账回来。那些个满洲勋贵,八哥可想好怎么说服他们了?”
&esp;&esp;八贝勒苦笑:“试探过了,阿灵阿、鄂伦岱、纳兰揆叙几人都是一个意思——帑银是我送上门的,今日收回去,难道是想交恶吗?”
&esp;&esp;十阿哥挠挠头:“我额娘与阿灵阿虽为姐弟,却并非出自一母,而且阿灵阿的爵位还是夺了法喀舅舅的。如今额娘走了,我更是说不上话。要不……额娘临走前给我留了一大笔银子,我帮着把这钱出了吧。”
&esp;&esp;“温僖贵妃留给你的,八哥怎么好收呢……”八贝勒叹息一声,扶额不语。
&esp;&esp;十阿哥越发坚定起来:“我们是兄弟,哪有兄弟受难不帮着的道理,额娘肯定会理解的。”
&esp;&esp;八贝勒不再反对,握了握弟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