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众牌位捧着的男人开始了他的表演。
“那日我父被奸人所害,身份地位一落千丈,族眷亦被虐杀。全族三百人啊,只留下了我一个男丁因在外而躲过一劫,从此隐姓埋名不敢声张。”
“我还记得我那小弟弟,他才三岁!我外出之前才刚喝了他的生辰酒,他就这样死于奸人之手,我恨啊。”
“不过风水轮流转,奸人终是遭了报应,我族也迎来了新的机会!”
“二丫头,你现在是族里唯一的希望了,我族要想重返昔日荣光,只能靠你了。”
“昔日折梅步一出,世间祥和千年。千年过去,折梅步传承至今,多少贵人斥千金求一梅香贵女,为父便是希望你能成为家族复兴之贵女。”
“我低声下气从往昔好友处取来最高品质的药膏,拼尽全力为你找来梅花嬷嬷的教习笔记。。。。。。都是为了你啊,到时你便可凭着金梅令锦衣玉食,不必再跟着我们过苦日子。。。。。。”
女孩抬眼看了他一眼,无半点触动。
戏码虽新鲜,家族大任都搬出来了,但这个男人总是装不了多长时间的。
先前那两年不过是因为有‘复兴’的愿望在前头吊着,他才能耐下性子。
现在都撕破脸了,还在这儿唱戏希望能感化她。
他总是那么自信。
“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跟你说了一箩筐话,全在这儿当哑巴。”男人的独角戏唱不下去了,转向妇人发难,“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妇人诺诺的应了,逆来顺受。
“我劝你认清现实,老老实实的练你的折梅步,赢金梅令,以家族为重。不然我就把你配给村口的傻子做续弦。”果然,没过多久,原形毕露的男子便拿起了他最为顺手的武器。
女孩环顾祠堂,祠堂的烛火不亮,但她凭着一双好眼睛还是看清了牌位上的文字,一块一块的看过去。
她的‘好父亲’当然不会将她配给村口的傻子。
因为那是一个没钱的傻子。
他方才也说了他有多么的努力,多么对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自然不会特意选个血本无归的收场。
“以家族为重。”女孩复述着男人的话。
“你若是能从这满祠堂的牌位中找出一个属于女子的,我便以家族为重,如何?”女孩调整了姿势,从被强迫的跪姿变为坐姿。“想来你也不认识什么女性长辈,这样吧,我给父亲一个提示---”
“我姐姐的牌位,在吗?”
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是男是女从名字里便能看出来。出嫁后,女子的名字里都要加上‘女’字旁,或‘娴’或‘娩’或‘媚’,好认的很。出嫁前,那就根本没有名字,喊个‘大丫’‘二丫’凑合着用就行了。
在吗?
当然是不在的。
有名字的女人死后都不可入祠堂,活着的时候踏入祠堂甚至要请祖宗莫怪,更别提她早夭的姐姐。
男人似被踩到了痛脚,大声呵斥,“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死就死了,反正从逃跑不成被抓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着活。
这个世界真是恶心透了。
偏偏恶心的东西都会伪装术,‘人为的残缺’伪装成‘美’,‘利用’伪装成‘奉献’。。。。。。
然而---巴掌或是棍棒都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清风吹过,眼前的白光从一个小点开始放大,转瞬间便占领了全部视野,带来漫长的致盲期。
“青脉的指向居然在这儿,让我好找。。。。。。嗯。。。。。。天赋不错,灵感也高,不算白走一趟。。。。。。”
“小姑娘醒醒,看我,我叫颜如玉,你想做魔女吗?”
女孩睁开眼,白光褪去,撞入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