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了萧衍。
医院也没了程毅。
除了每周去给萧衍送汤,商岚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一开始几天,她非常轻松,有一种重新获得自由的解脱感。
但是渐渐的,当她偶尔浇花,买菜,或是做饭的时候,总会想到萧衍,也会忍不住回头看看,他是不是就在自己身后静静地看她。
尤其到了夜里,床就会变得很空旷,她抱着小白睡觉的时候,想到的还是那个笑得玩世不恭的男人。
屋子里突然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会有不适,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也会不适。
最令商岚欣慰的是她还有一只猫。
有呼吸,有温度,有心跳的孤傲生灵,不需要讨好,只是彼此作个伴。
她煲汤的次数变多了,连狱警也认识她了,每次见到她都会很熟络地打招呼,接过她的保温杯,然后把她上次送的保温杯还给她。
她的时间作息规律,每周也都按时到监狱报道,她并没有觉得什么异常。
直到有一天她正送完汤往家开车,电话响起。接到许成乾电话,她才猛然意识到,她彻底忘记了许成坤的祭日。
每年这一天她都穿着同一件月牙白的旗袍去给他扫墓,带一束百合,一块蓝莓乳酪蛋糕,陪他说说话。
可她竟然忘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她答应了许成乾的邀请。
月牙白的旗袍她也带来了新疆。这是她唯一一件真丝旗袍,也是许成坤送给她唯一一件礼物。
许成乾邀请她的地点,是一处西餐厅。因为许成乾是公众人物,所以当天包场。
商岚走进西餐厅,看见背对着她坐着的人,一瞬还以为是电视剧里的求婚现场。
鲜花、蜡烛、西装革履的男人,头顶的水晶吊灯、还有桌子上的一块蓝莓乳酪蛋糕。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商小姐,这边请。”打着蝴蝶结领带的年轻领班笑容可掬地为她引路。
许成乾听见声音,回过头,然后愣住。
向他走来的女子穿了一件七分袖月牙白老式旗袍,踩着中跟的墨蓝色高跟鞋款款向他走来。女人的头发如往常一样用墨绿色的檀木簪子松松挽在脑后,两鬓滑下来的碎发略有些随意,随性自然。
许成乾起身迎了上去。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步子比往常急了些。
“小岚,”许成乾拉开椅子,“坐。”
“谢谢。”
商岚不太习惯吃西餐,环境气氛也有些陌生。她环顾四周,视线落回许成乾,笑了,“好大的手笔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许大导演准备求婚呢!”
许成乾打量着对面的女人。她的妆淡得看不出来,只是珊瑚色的口红也只是淡淡的涂了一层,手上只有一个老款的银镯,脖子上戴着一串黑珍珠的项链。
这条项链,她也戴了很多年了,就和手上的银镯一样,泛着淡淡光晕,抚慰着阒静的岁月。
每年许成坤的祭日,她都这样打扮,捧着一捧百合,站在坟前,就像山间的风,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但是许成乾发现眼前的女人有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