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暗沉的泥土地上还留着白日新人接亲留下的爆竹纸,洇红了铺在地上,即是红毯,也是花雨。
&esp;&esp;两头树上的红绸带还没有撤下来,终点是一个路口的仙女庙。矮小的庙宇上也挂了红绸布,还有一个铃铛,与绸布一同摇动,叮铃哐啷地响。
&esp;&esp;若有村民们观礼,便能看到一男一女牵着同一条红绳,一步一步走过。
&esp;&esp;灵玑恢复了人身没多久,周子至就扔了套仙女工装给她让她穿上,与白日灵玑缝补得要死要活的那条一样,仿佛在嘲笑她之前的遭遇。
&esp;&esp;螺绝对不穿,反正雷也不会因为这个劈我。
&esp;&esp;“坏女人”微微一笑,手里捏了个雷诀。
&esp;&esp;轰隆隆!
&esp;&esp;灵玑:!
&esp;&esp;别别扭扭还是穿上了,前有狼后有虎,怎么可能不穿嘛。
&esp;&esp;周子至原本也不能理解那些仙子们的独特审美,直至见到灵玑穿上,美人自是纤秾合度的,领口别了一枚子母扣,坠着泪滴形的宝石,锁骨袒露着,向两边肩膀延伸开,如一对鹿角,白皙肌肤与松翠剔透相映成趣,上臂露出一段,将衣袖改成了臂钏,打磨的精细的银链一直链到手腕处。
&esp;&esp;妃色、檀色、绾色、绛紫、绀青、鹅黄,自颈间起,一路层迭改换至足尖,腰际镂空,露出一截牙白纤腰,裙上绣有湖石花鸟,亦有兽鱼虫草,细腻绣线藏在裙褶间,随着踱步若隐若现。
&esp;&esp;金银琉璃装点,深衣革带陪衬,外披丹朱宽袍,头顶一尺深红,腰间组玉环佩叮当,每一步都是乐声。
&esp;&esp;周子至为她执烛,照亮足下道路。
&esp;&esp;夜风不忍,不曾将他们吹散。
&esp;&esp;“到了。”
&esp;&esp;烛火被放在石台上,与供果一起,周子至拂袖将前六位仙女的小像隐去,独独留下第七位。
&esp;&esp;“知道如何拜堂吗?”
&esp;&esp;灵玑藏在盖头下的小脑袋点了点,她也曾见证过自己撮合的男女成亲行礼,做了许久的红娘。
&esp;&esp;“一拜天地。”
&esp;&esp;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esp;&esp;“二拜高堂。”
&esp;&esp;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esp;&esp;“夫妻对拜。”
&esp;&esp;十全无缺,红叶已成。
&esp;&esp;有一天,红娘也披上嫁衣啦!
&esp;&esp;男人正色,妖孽般的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灵玑,我们是夫妻了。”
&esp;&esp;隔着一块布料,她瞧不见眼前人,可心不盲,迟钝如螺也能感受到对方言辞下的情意。
&esp;&esp;“那你要记得把我供奉给仙女娘娘呀。”
&esp;&esp;他轻笑一声,回她一句“好”。
&esp;&esp;“护好盖头,别掉了。”
&esp;&esp;灵玑:?
&esp;&esp;他抱起她,抵在肩上,一个瞬移回了他们的婚房。屋里点了灯,灵玑迅速感应到了光亮。
&esp;&esp;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还未等她想明白,遮蔽视线的盖头被人揭下,眼前人与白日里见过的别无二致,可又浑然不同,妖冶如他,原来也有这般纯净的时候。
&esp;&esp;是琢磨好的红玉,摆上灯台,折射了从深到浅的光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