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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09中秋快乐（第2页）

裴烁摆摆手：“美珍姨不要讲这些，都过去了，大步槛过[2]。”

何美珍没辙：“那阿姨先谢过你，其实要不要报警，你应该问问你爸爸意见。”

他顿了一下，摇摇头：“如果纪叔落了案底，会对纪年和纪岁有影响的。”

她怔了一下，心里的顾虑居然被他说了出来，不由得侧头打量起这个身材修长的男孩子。

以前何美珍心中的裴烁是打小就女生相的年画娃娃，漂亮是漂亮，但依旧是小时候那个奶声奶气又肉嘟嘟的糯米团子。而眼前的裴烁，身材修长，鬓角被汗水浸湿，衬出俊朗而线条明晰的下颌，下巴有微微发青的胡茬，一双好看的眼睛笃定地看着前方。

没想到，已经长成个高自己一个头的小男子汉了呢。

她不再多说什么，手指悄悄抹了抹眼角，指指前面：“五金佬的店到了，你去看看换怎样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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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春穗看到纪年来敲门的时候，二话没说，招呼家里三个男人去把桌椅抬上天台，又拿了盏应急灯上去把一方角落照亮，便下楼把几个菜炒好。

端菜上桌的时候，何美珍刚好领着裴烁回来，手里还拎着三盒在街口“炒螺明”那打包的小炒，朱春穗见状一拍掌：“呀，干脆叫那几家也一起上天台吃好了！”

说罢便差了林亚瑞去拍门，三两分钟的功夫，陆秀珠和李蜜两家也担着枱枱凳凳上来，孩子们在后头端着一盘盘像宫女上菜似的跟着。

清蒸桂鱼、白灼罗氏虾、话梅焖烧鹅、姜葱白切鸡、排骨蒸芋头、紫苏炒田螺、豆豉炒花甲、避风塘炒蟹、虾酱通心菜、腊味饭……

香气扑鼻，热气腾腾。

“来来来，上汤啦！淮山党参煲鹌鹑，滋阴又暖胃，一人半碗仔，好精贵的哈！”陈家栋夸张地端着一大煲汤上来，又眼尖地瞅见天台铁门那闪过个人影，连忙招手：“阿烁，这边这边！”

裴烁似乎不太适应跟这么一大群热情的人一起吃饭，走过来的时候扭捏得简直要同手同脚。最后还是被陈家栋一把捞过肩头，递给他一双筷子。

他接过来，这一次没有甩开对方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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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上来，月色如银霜似的洒满天台。

菜被一哄而上很快便吃得七七八八，大人们开始碰着杯劝着酒，渐渐都红光满面。

今晚中秋夜，小孩们破例可以喝一点点菠萝啤，除了纪岁，噘着嘴只能喝健力宝。

“烁仔，”何美珍走过来，举了举手里的啤酒，“中秋节快乐啊！”

个个都是一大家子，只有他，一个人。

裴烁端起面前没怎么动过的菠萝啤，跟她碰了碰：“美珍姨，中秋节快乐。”

身旁拿着灯笼的纪岁也嚷嚷着：“我也要碰我也要碰！”

其他人便也跟着一哄而上，大家围成一个圈，杯杯盏盏碰在一起：“中秋节快乐！”

“日日都要快乐！最好不用做功课！”

“陈家栋，想一下就算了，九点你好下楼去做卷子了！”

“啊呀再玩一会儿嘛！哇阿烁不是吧，菠萝啤你都脸红啊？！”

“我……岁岁的灯笼光照的啊，白痴……”

……

大家嘻嘻哈哈，吵吵嚷嚷，剥菱角的、食月饼的、点灯笼的……好不热闹。

裴烁从人堆里出来，独自站在栏杆边。

入夜终于有一点秋风了，吹在身上好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