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送灵之后,玄烈皇帝幼子萧正朗登基,是为腾亭第一百三十九位帝王,年号圣桑。
萧正朗刚过五岁,尚不能主持朝政,按祖制,当寻一位摄政王。
满朝文武商量着摄政王的人选。然而吵吵闹闹了三天,竟然也没个结果。
虽然按照常理应当由齐太后监国,可是齐太后之前从未处理过朝政,几乎需要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习,恐怕实在无法堪当此任。
而恰巧历阳王萧蒙和长颐王萧燃终于到了凤都,朝中大多数人都觉得摄政王应当从他俩中选择。
萧蒙刚过天命之年,做皇子的时候曾被封过太子,虽然后来还是被罢黜,但他在朝中一直颇得人心。这些年在厉阳也没少暗自打点凤都中人,玄烈皇帝一死,不少人便日夜盼着他重回凤都。
相比萧蒙,萧燃显然更得武将们的青睐。他曾今手下的将领们已有不少都做到了大将军的位置,所以虽然这些年他远在长颐,甚少与凤都联系,但反而在朝中的声望却比从前做皇子的时候更高了些。
这两派人各有各的理由,互相争执的场面像极了十年前的七王之战。
趁着局势混乱,宇文钊安排人在议事大殿上提了一嘴萧庭的名字,结果没想到引来那两拨人的联合反对。一时之间,他们搬出“天道”“伦理”“祖宗”这些吓人的词汇,滔滔不绝的表达强烈的不满。
萧庭坐在大殿之上冷眼看着众人的义愤填膺,她心里清楚,他们如此强烈的反对,其实只是因为她是个女人罢了。
“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黄口小儿都可以做皇帝,凭什么本宫做不得这摄政王?都姓萧,难道就因为本宫是个女子,本宫的「萧」便要比他们的都低贱吗?”
萧庭每每议政完后都气的发抖。
其实莫说都同是萧姓,就算是真论起学识,萧庭也绝不弱于其他人。她三岁开蒙便跟着翰林院的学士们读书,十六岁又去了行宫随天下第一学府舜章学院的修士进修。后来她的兄长,也就是玄烈皇帝即位后,也常常与她商议国事,这些年锻炼出的能力与眼界决不是那种终年藏于深宫,大字不识几个的普通宫妇可比拟的。
可满堂的文武朝臣却不在乎。
一个女人做摄政王这种事情,在整个七国的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那在腾亭也绝不能出现。
第四日的议政好像比前几日都要漫长。
陆烟宁在翠微宫附近的园子中等了很久,也不见有议政结果的消息,索性边弹琴边等,没想到一弹便是一上午。
迟安坐在她旁边闭着眼睛听琴,背挺得很直,像一棵树。
“迟安,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去御膳房偷吃东西了!”陆烟宁边弹琴边郑重的说。
迟安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她一言不发坐了一上午,难道就在想这个事儿?
不过迟安对此已经习惯了,反正她总在不该思考正事的时候思考正事,而在该思考正事的时候又尽想些乱七八槽的。
比如,当整个凤都的人都在思考究竟谁会当这个摄政王的时候,她在郑重其事的思考偷吃东西的事情。
“是你,不是我们。”他倦懒的再次把眼睛闭上。
迟安是习武之人,讲究过午不食,不像陆烟宁,素来是毫无禁忌的。每次她在深夜肚子饿得咕咕的叫得时候,便磨着迟安带她去御膳房。
迟安轻功一流,带着她也是小事,两人悄悄潜入御膳房,竟然许多日子都未从被人察觉。
“这不是重点。”陆烟宁停下琴,昂起头说道:“重点是我们不能再去了。”
又没被发现,为什么不去?难道她突然转了性子,开始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了?
他不由奇怪,睁开眼,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