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窗外浓雾重重。
房间中的烛光越发得昏暗,雪映拿了把剪刀挑了挑烛芯,让蜡烛燃得更亮一些。
“我和兄长之间的故事就是这样,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雪映神色淡然,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郑薇忍不住好奇道:“雪映祖师,您和墨染助洛神除蛟龙是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洛神将那根红线交给您也在三百年前,您寻了这么多年才寻到他的转世?”
雪映摇了摇头,轻声笑了笑:“当然不是,你们面前的这位,也就是我的薛陶薛师兄,已经是兄长的第四次转世了。”
郑薇惊讶道:“难道每一次墨染的转世,您都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守护着他吗?”
雪映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看着兄长一次次转世,从咿呀学语的婴儿到步履蹒跚的老人,从他学业有成,娶妻生子再到儿孙满堂,承欢膝下。每一次,我都在一旁悄悄地看着他。当然,他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
郑薇不禁又问道:“那为何您这次要强行干预他的生活?”
雪映闭了闭眼,缓缓说道:“因为我不想再看着他经历凡人的生老病死,我想助他修道成仙,摆脱轮回,让一切回到最初。”
郑薇看了眼薛陶,迟疑道:“可是您问过薛公子的想法吗?或许他并不想修仙,他更喜欢也更适合凡俗的生活也说不定?”
雪映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可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不想再躲在角落里看着他,我想要进入他的生活,想要和从前一样,每日与兄长一起修习法术,降妖除魔,我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了!”
雪映顿了顿,继续道:“我终究是违背了当初的誓言,难怪洛神担心这根红线会给我和兄长带来麻烦。她的预言应验了,我终究是辜负了她的信任,终究是做了错事,不可原谅的错事。”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薛陶忽然走上前来,似乎想要对雪映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雪映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薛陶连忙扶起雪映,着急道:“薛师妹,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
雪映慢慢抬起头,看着薛陶的眼睛认真地道:“兄长,你到现在都不肯唤我一声雪映吗?”
薛陶眼神中似乎有些犹豫:“薛师妹,我……”
雪映擦了擦嘴角的血,自嘲地笑了笑:“无妨,我早该知道,三百年前兄长就已经离我而去。是我自己不甘心,执念太过深重,以至于今日酿成大错。薛师兄,你不必担心,我不会纠缠你的,我会为自己的过错负责。”
说完,雪映侧过身体,低下头去,又吐出一口鲜血。
孟子秋走到雪映身边,想要为她疗伤,却被她伸手推开。
“孟宗主,不必救我,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们费心。我只求你一件事,我走之后,帮我照看一下薛陶,雪映多谢了!”
孟子秋淡淡地道:“雪映,你若真的心系薛陶,为何不自己留下照看他?你如今中毒不深,或许还有救,为何……”
雪映看了眼薛陶,轻声道:“做了这样的事,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兄长?纵使他不怪我,我又如何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况且,早在三百年前我就该陪着兄长一起去了。如今我想要了却心愿,孟宗主这也不让吗?”
薛陶将雪映紧紧抱在怀里,语无伦次道:“从前我不知道那些事便也罢了,可是如今我既然知道了,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我而去!雪映,让孟宗主救你好不好?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