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沈知寒问。“你哥前几个月是不是送过你一条翡翠镯子,半山水的那种。”“嗯……送过一只。”“怪不得。我就知道!”什么高挑清瘦白皙古典美女,分明就是沈知寒。好啊段珣,堂堂一个少掌柜,冒着被人传闲话的风险,悄悄跑进自家场子给弟弟拍翡翠镯子,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程景文瞪着段珣,一时不知道该称赞他兄弟情深,还是该斥责他不守规矩。段珣面不改色,对程景文投来的目光置若罔闻,对沈知寒说:“走吧,去里面看看。”沈知寒点点头:“好。”每年的春拍是乾元最重要也最盛大的拍卖,分陶瓷书画、珠宝钟表和现当代艺术三个板块,持续整整一周。能在春拍露面的藏品每一件都是万里挑一,尤其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和名家字画,每年都会有几件拍出惊人的高价。沈知寒站在一件估价超过15亿的明宣德青花瓷大盌前,仔细看了很久,问:“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件了不起的青花瓷吗?”他最近忙着做自己的事,没太关注除了珠宝以外的拍品,只记得程景文跟段珣说今年有一件很厉害的青花瓷。“是这件。”程景文说,“除了博物馆,其他地方应该找不到和它一样的大盌了。”沈知寒对陶瓷半懂不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更加认真地端详起展示柜里的瓷器。程景文看了眼旁边的段珣,打趣沈知寒说:“你喜欢的话我帮你找个靠谱代理人,千万拦住你哥,他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大老板,绝对不能再上乾元的拍卖会胡闹了。”沈知寒听出程景文话里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上次给你们添麻烦了吗?”“麻烦没有,倒是给公司上下添了点茶余饭后的谈资。”程景文意味深长道,“员工都传他千金博美人一笑,谁知道美人是你。”沈知寒被这一番话说得更加脸热,向段珣投去一个责怪的目光。段珣拉开程景文,说:“别听他乱说。”程景文:“是不是乱说你心里有数。”“好了你。”在段珣下逐客令之前,程景文见好就收:“对了,你接老段总的班,不搞个什么仪式庆贺一下么?”毕竟改朝换代这么大的事,放到一般人身上早就开新闻发布会了。然而程景文的提议被段珣云淡风轻地否决:“又不是太子登基,没必要。”“要我说和太子登基也没什么差别。”程景文耸耸肩,接着又想到什么,“那今年春拍开幕……”“你是总裁,你全权负责。我不露面了。”对于段珣的行事作风,程景文早已习惯,他没多强求,只是叹了口气,故意对沈知寒说:“你哥比诸葛亮都难请,谁知道他每天待在家里都干什么。”——待在家里,当然是为了陪伴和照顾沈知寒。沈知寒默默垂下睫毛,替段珣找理由说:“他只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陶瓷书画和珠宝钟表不在同一个展厅展出,看完这边,程景文有事要回公司,沈知寒看时间不早,和段珣商量说明天再去看珠宝展。三个人在展厅门口道别,程景文走后,段珣装作不经意地问沈知寒:“你喜欢那件青花瓷吗?”青花瓷?沈知寒在里面慢悠悠地逛了两个小时,早就忘了自己说过喜欢哪个。“那个宣德的大盌。”段珣补充。沈知寒想起来了。那个估价15亿的青花瓷碗。他不记得自己说过喜欢,只是出于对文物的敬畏和好奇多看了一会儿。倒是段珣,对好几幅字画都表现出明显的兴趣,每次都驻足观看很久。“我不太懂瓷器。”沈知寒想了想,委婉地说。“那件青花瓷作为投资的话是很不错的。俗话说乱世买黄金,盛世买古董。”说起投资,沈知寒隐约想起一件事:“对了,恒悦饭店的股权……最后怎么样了?”段珣动作一滞,轻描淡写地移开目光,说:“我收购了恒悦老板手上所有的股份。”沈知寒眨了眨眼睛:“你收购了?”——也就是说,段珣现在是恒悦新的老板。沈知寒可以有吃不完的软曲奇,高兴了甚至可以把整个西点房搬回家里。段珣点点头:“嗯。”沈知寒收回目光:“喔……”虽然为了一份曲奇收购整个饭店听起来像小孩子过家家,但发生在段珣身上好像很合理。哪怕段珣半个字没提软曲奇,自欺欺人地骗沈知寒说是投资。等一下,他现在又说买古董也是投资……沈知寒忽然反应过来,说:“我不喜欢那件青花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