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本来像尊雕像不言不语的水叔,听到姬萦这么亲昵地叫出徐夙隐的名字,眉毛用力一挤,故作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恼意。
&esp;&esp;姬萦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esp;&esp;光叫名字就玷污他尊贵的大公子啦?要这样就生气,以后生气的时候多着呢!
&esp;&esp;看她怎么这样那样地玷污他家大公子!
&esp;&esp;“京凤本在一个方向,改道凤州倒不碍事。只是……姬姑娘,你去凤州做什么?”
&esp;&esp;“姬萦。”姬萦纠正他,“我直呼你名字,你叫我姬姑娘做什么?”
&esp;&esp;徐夙隐刚要开口,忽然止了话,朝她伸手探来。被篝火烤热的衣裳带着热气扑来,她下意识后退躲避,徐夙隐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眼前闪过。
&esp;&esp;“你做什么?”她瞪着眼睛。
&esp;&esp;徐夙隐已经收回了手,但那股隐秘的药香还残留在姬萦鼻尖。和锅中恶臭的药味不同,萦绕在徐夙隐身上的,是冷冷淡淡的药香。
&esp;&esp;他的两指之间,是一只正在挥动手脚挣扎的黑色天牛。刚刚就趴在她的头发上,随时可能掉落下来。
&esp;&esp;“抱歉,是我唐突了。”
&esp;&esp;姬萦意识到刚才反应过度,忙打了个哈哈:
&esp;&esp;“没什么,没什么,该我谢谢你才是——”
&esp;&esp;徐夙隐将手掌放至地面,黑色天牛挥舞着两条长长的鞭状触角,惊慌失措地走下手掌,迅速隐没于火堆外的黑暗。
&esp;&esp;他看着它走远了,才收回手掌。
&esp;&esp;姬萦收回落在黑色天牛上的视线,清了清嗓子,重回正题:
&esp;&esp;“你刚刚问我为什么去凤州,是因为我受人之托,要去凤州见一个人。”
&esp;&esp;“见谁?”
&esp;&esp;“凤州太守。”姬萦说。
&esp;&esp;“岳宗向?”徐夙隐顿了顿,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有危险么?”
&esp;&esp;“应该没有危险。”姬萦的话里带着不确定。
&esp;&esp;明镜观主给她的玉佩明显是个信物,还说岳宗向会满足她的要求,看样子是想让岳宗向来替她答谢自己。
&esp;&esp;但其中内情,她一概不知。也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esp;&esp;心眼,还是多一个的好。
&esp;&esp;“为了夙隐兄的安全起见,还是分开走,最后在天京汇合得好。”姬萦说。
&esp;&esp;“既然如此,那就一道吧。”徐夙隐点点头。
&esp;&esp;他到底听懂她的话没有啊?!
&esp;&esp;姬萦离开篝火后,水叔强忍着不平开口:“公子,这天高路远的,你何苦跟她绕道凤州?”
&esp;&esp;“左右不过两日,不妨事的。”
&esp;&esp;“可你的身体——”
&esp;&esp;“我的身体无碍。”徐夙隐话音未落,因情绪起伏咳了起来,水叔连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想叫他舒服一些。
&esp;&esp;看着眼前长大的孩子,因病痛而面色苍白,水叔布满沟壑的面庞上也满是痛苦。
&esp;&esp;咳了一会,终于顺气了。徐夙隐这才艰难地说出后半句话:
&esp;&esp;“老毛病了……不碍事的,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