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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庞荻起身应对，举起酒杯略喝了一点就被王雱接过，柔声对她说：&ot;少喝点，多余的我替你喝。&ot;

其余各人或向庞荻敬酒或说一些祝贺之辞，庞荻一一谢过，每杯余酒都是王雱帮她饮尽。后王雱发现叔叔王安国独自坐在一边不发一言，便开口问道：&ot;叔叔何故这般沉默？&ot;

那王安国一向不苟同兄长的变法理论，为人性格又很孤傲，见不惯侄子张狂的个性和态度。今被他请来本来以为是要商议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为给他媳妇庆生日，所以很是愠怒，便独坐一旁不理不睬。听王雱发问，斜眼问道：&ot;今日是否还有他事要议？&ot;

王雱道：&ot;无他，叔叔怎不向阿荻说几句贺词？&ot;

王安国冷道：&ot;心绪不佳，恐说出来不中听。&ot;

王雱哈哈一笑，道：&ot;叔叔觉得今日不该为阿荻设这家宴么？我却就是要请你们来，让你们看看我的妻子是个多么美丽、贤娴而聪慧的女人，我多么为她而骄傲，娶到她我何其幸也！&ot;

王安国面色越发难看，道：&ot;如此，我就以一阕旧词为贺：留春不住，费尽莺儿语。满地残红宫锦污，昨夜南园风雨。小怜初上琵琶，晓来思绕天涯。不肯画堂朱户，春风自在梨花。&ot;

曲调分明不合时宜，甚至细品之下还可察见暗损之意。王雱大怒，酒杯一掷正欲发作，庞荻忙起身对他说：&ot;酒已饮过了，我先回房去。你别饮太多，我让人给你备些解酒汤。&ot;拉着他的手暗使眼色示意让他别发脾气。

王雱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她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了衣袖。

他乘着酒兴对着她朗声吟出一阕《醉妆词》：&ot;月休走，子休走，但饮杯中酒。欲白首，誓白首，此世长相守！&ot;

乍听到他如此炽热的示爱之词，庞荻有点讶异，又有些茫然无措，犹如被一柱暖流迎头击下，一阵晕眩之后却有一层层的暖意从心底漾了开来。

再回头看他，竟看到他眼中隐有泪意。

他因何而生泪？为谁而落泪？若说是悲，他手上分明牵着他欲白首之人，悲从何来？若说是喜，为何他眼底却有无尽哀痛如斯？

&ot;雱儿，你醉了。&ot;

庞荻听见公公此话才回过神过来，把衣袖自他手中拉出，快步走了出去。

一人在房中静坐许久，忽听门外有人走近，定睛一看，却是璇玑。

她抱着一段长物进来，其上有锦缎包裹。走进来后她把此物放在案上，对庞荻道：&ot;这是公子赠给少夫人的礼物。&ot;

打开一看，是一张焦尾琴，琴身古雅，略有龟裂，又是件古物。细看之下发现琴下新刻上了他作的那阕《倦寻芳》，想是意在定情。

她抚琴微笑。

忽听璇玑道：&ot;少夫人若无吩咐婢女便告退了。&ot;

一时因琴而想起浮香楼中弹琵琶的女子和萧嫣然，于是叫住璇玑问道：&ot;公子经常去浮香楼找萧嫣然么？&ot;

璇玑答：&ot;是。&ot;略顿了顿，又续道：&ot;并不只是萧嫣然，还有醉华楼的封宜奴、邀月阁的邱亚仙、涵云院的柳月眉等。&ot;

她默然，半晌才道：&ot;你出去罢。&ot;

璇玑转身出去，走到门边忽停了下来，回过头，缓缓补了一句：&ot;但是，他从不留宿。

&ot;

不想此时王雱已踏月而归，走到门前听到璇玑这话，立即笑道：&ot;可是有人在背后打听我的底细么？&ot;

璇玑微微一笑，福了一福便走了。

他迈步进来，长身玉立，已毫无醉意。庞荻挑眼看他，也不否认，道：&ot;与其憋在心里胡思乱想，不如直接问清楚好。&ot;

王雱坐下揽着她的腰，问：&ot;可清楚了？&ot;

庞荻点点头。

王雱再问：&ot;不怕我再出外沾花惹糙了？&ot;

庞荻笑说不怕。

王雱故意摇头道：&ot;娘子错了！你道是不留宿就不会有问题么？须知感情上的越轨更是伤人，你就不怕我寄情于她们？&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