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闻言,他神色恹恹地说:“没吵架,我倒是想吵。”
&esp;&esp;“男朋友被关了,我想找他人也找不到。”
&esp;&esp;关键时刻掉链子,比平时折腾他更让人反胃。
&esp;&esp;然而话音落下。
&esp;&esp;瞿宁森猛地一顿,双手倏然死死捏紧了方向盘。
&esp;&esp;粗糙的皮革发出微不可闻的咯吱声,男人深色的瞳孔凝视着路口的红灯。
&esp;&esp;半晌,才轻声开口——
&esp;&esp;“你,希望他出现?”
&esp;&esp;
&esp;&esp;我希望他去死。
&esp;&esp;然后留下千万遗产和无数人脉求着我继承。
&esp;&esp;林舟吐出口气,没回答瞿宁森的问题。好一会儿,才摁灭手机屏幕,问他:“瞿总,你有朋友在医院工作吗?”
&esp;&esp;他想,瞿宁森也很有钱的样子,说不定这也是一条路子。
&esp;&esp;一条林小草活下来的生路。
&esp;&esp;瞿宁森闻言,侧过头看他。少年的瞳孔在阳光下依旧是漂亮的黑色,折射出细碎流光。只是那其中的一点点疲惫、一点点强颜欢笑,在明媚背景的衬托下,更加让人心生酸涩。
&esp;&esp;就像破了皮的柠檬,下一秒就要掉出眼泪。
&esp;&esp;……他不在的这些年,林舟又掉过多少次眼泪呢?
&esp;&esp;瞿宁森的双手松下来,连同心中浓烈的失意和嫉妒也通通咽下。半晌,他笑了笑,明知故问道:“有是有,你想给家人找医生吗?”
&esp;&esp;其实在得知林小草情况的当天,瞿宁森就让人去查了s市所有医院的肾源情况。
&esp;&esp;然而人体器官并非路边的野花野草,能随手采摘。在不触及法律的情况下,即便是他,也需要时间等待。
&esp;&esp;林舟摇摇头,犹豫了一秒,还是简单说明了一番林小草的情况。
&esp;&esp;“……所以方便的话,如果有肾源的消息,请您一定要通知我。”
&esp;&esp;瞿宁森嗯了声,点头认真承诺:“好,我一定帮你问一问。”
&esp;&esp;少年很淡地笑了一下,对他道谢。然后再次低下头,开始盯着手机不断打字。
&esp;&esp;他在无意识的焦虑。
&esp;&esp;瞿宁森看得出来,可他也同样看得出来,林舟此刻需要的不是自己。
&esp;&esp;他似乎只想找到瞿清。
&esp;&esp;……这是喜欢吗?
&esp;&esp;这些年里,瞿宁森尽量不去窥探林舟的生活,刚开始是连活命也顾不上,后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瞿妙嫣曾经说过,瞿宁森完整继承了父亲瞿之城的固执和冷血,他们如出一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将自己的意愿倾泄在他人身上,然后称之为喜欢。
&esp;&esp;所以最后,筋疲力尽的瞿妙嫣选择拖着瞿之城沉海自杀。
&esp;&esp;瞿宁森不愿变成那样。
&esp;&esp;他学着吃药,学着按照医生的建议,只在每年林舟生日时雇人拍一张照片。两年前在得知林舟恋爱后,他彻夜未眠地看了一整晚月亮,最后断掉资助,祝林舟能永远幸福。
&esp;&esp;两年后的现在,他接到瞿老爷子服软的电话,第一反应却是欣喜若狂。他抵不过快失控的思念,最后还是选择回到这里,回到林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