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依旧没做声,我侧身伸过手去拿那果子,却没想到我宫里伙食这么好,连宫人生的都如此高了。
我一仰头,便见那绛衣华发的男子站在床榻边。
忙得一个翻身,又惊又讶,又左右瞧瞧,才问:&ldo;你怎么过来了,姬蔻呢?&rdo;
几日不见,他的气势低迷,下巴满是胡茬,我一边啃着果子打了个黄腔:&ldo;这几日累坏啦?&rdo;
他不理我,自顾自的将那果盘搁在桌上,咯噔一声,倒是把我惊着了。
&ldo;这……这是怎么了。&rdo;
他坐在那,一言不发,唯有一双猩红的眼望着我。
我并拢腿,从床榻上下来,迎着他的目光看了回去:&ldo;你怎么了?&rdo;
美人也有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像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直到我腿蹲的都发麻了,他才淡淡道:&ldo;姬蔻病了。&rdo;
哦,美人多舛,病了就得请御医,这点儿小事我还是有权利帮的。
&ldo;她要七窍玲珑心做药引。&rdo;
用心做药引,真是好邪门的药。
我站起身子,刚想劝着陈祎,那些乌七八糟的不可信,一抬眼便看到他那双猩红的眼。
那种眼神我很熟悉。
西洋使者进贡的那只白虎猎食时便是这样的眼神。
凶狠带着嗜血的光。
我蹑脚朝后退了步,一边说:&ldo;啊,这样啊,那挺难找的吧。&rdo;
他站起身,我转身朝着门外跑,他一挥手,门就阖上了。
安稳了十好几年的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但我仍试图劝他打消这样的念头:&ldo;你要想,我可是太后,要是我死了,你也逃不了。&rdo;
他不说话,周身一片寂然,如那刀刃在寒夜里发出渗人的光。
我靠在门扉,摇头:&ldo;我求你了,要是我死了,我娘我爹会很伤心的,不如这样,我让皇帝替你去找好不好,你瞧瞧我这样蠢,这样丑,怎么会长了一颗玲珑心?&rdo;
陈祎根本不听我的解释:&ldo;姬蔻等不及了。&rdo;
&ldo;但她活了我就要死啊。&rdo;
他抽出佩剑,慢慢的走向我:&ldo;对不起,下辈子我会替你找个好人家。&rdo;
我想着我这辈子除了总喜欢给人惹些乱子,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但我为什么死的这么凄惨。
当陈祎的刀捅进我的心脏时,我的脑海忽的清明了,但我却没了力气,上辈子我欠了他一世的眼泪,这辈子没什么能还的了,便要他将我的心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