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姐姐别气,是我失言了。”
&esp;&esp;只是她从前也稍稍过过一阵这般的日子,一时只觉得里头的苦,倒不记得那里的甜了。
&esp;&esp;姝烟横了她一眼,倒也不是在气她,而是太羡慕那云芍姑娘的命数,这时也平了心气,继续往前踱步,说道:“不过这生了病倒是不好受。”
&esp;&esp;但一转又嗤笑,“要我说也就是娇养出来的毛病,像我从前还不到三娘的时候,那是连病都不敢生,客人一多,哪管你还病着,也得爬起来去接客。”
&esp;&esp;苏遮月看她是三娘时也有被为难的时候,想来从前日子必定更艰难,因劝道:“总归现在日子好了。”
&esp;&esp;姝烟这才笑了起来:“你说的是,不过我不是这云芍姑娘,纵然是了姑娘也得放不得轻松。”
&esp;&esp;苏遮月困惑:“姐姐不是已经有了周公子么?”
&esp;&esp;姝烟嗤了一声:“他又不是什么常性的人,若是你的香没了效果,他还不转头便去那天芷那,我难道能指望他一辈子么?”
&esp;&esp;苏遮月听了,眉眼染上了一些黯然:“但是,姐姐不喜欢他么?”
&esp;&esp;常言日久生情,纵然克制,相处久了难免还是会有些情思,在心里头丝丝缕缕地长出来。
&esp;&esp;她这话明着在问姝烟,实则也在问自己。
&esp;&esp;姝烟停下脚步,看着她发笑:“你没听说过‘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
&esp;&esp;“做我们这一行的,喜欢上客人那才是真正的蠢了。”
&esp;&esp;驯蛇
&esp;&esp;在兰麝院的第一日晚,苏遮月就睡得极不安宁。
&esp;&esp;她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似是睡了,又似清醒着,一时身子很重,好似被什么缠住了,如何动弹不得,一时仿佛有被托举似的,高高带到空中,又沉沉落下,颠簸不休。
&esp;&esp;耳畔杂声不绝,好似有人在对她说话,但她怎么努力都听不清一句。
&esp;&esp;等她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esp;&esp;日光从窗子外明晃晃地射进来,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esp;&esp;苏遮月从床上撑起身子,步下床,感觉整个人虚脱得如同发了一阵病似的,脚步沉重。
&esp;&esp;她走到桌边,喝了一碗茶,才有些缓了过来。
&esp;&esp;这时便不绝垂下眼,手抚上一日比一日明显的孕肚。
&esp;&esp;方才的梦境叫她再一次确认,她往后都不会再梦中见到姬离了。
&esp;&esp;他们之间的关系,起于契约,终于这个孩子。
&esp;&esp;姝烟说作为一个妓子,不会对客人动情,那她呢,她也不过是一个容器,更不该对他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