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还是在主帅面前。
霍邦的怒火陡然熄了一大半,连忙道:“末将唐突,请将军降罪。军杖或者皮鞭都行,无论什么刑罚末将无话可辩。但运粮官一案,望将军三思。”
方羿不是第一次带兵,处理这样的军务向来有自己的判断,于是道:“运粮官的事,依照军师的意思办。若有异议者,连坐同罪。”
“将军——”
“至于你,下去誊抄《孙子兵法》十遍,明日交给我。”
“抄书?!”霍邦瞬间如丧考妣,“将军,您还不如抽末将几十鞭子!”
方羿冷冷抬眼,“不想十遍加二十,便现在去写。”
霍邦吃了憋,一番话活活堵在胸口说不出来,万分不服气地看了眼封若书,发现对方只看着沙盘里的旌旗模型,压根不瞧他,心中怒火更盛,气冲冲夺帐而去。
少顷,帐中宁静,方羿将沙盘里的阵法换了一个方位,思索阵型的对策。
封若书打破沉寂,道:“我以为将军为了避嫌,会对八十军杖有所调整。”
方羿抬了抬手,“孰公孰私,我拎得清。”
封若书微微勾唇,道:“难得,那运粮官是个老兵,干了十余年,将军也忍心下手。”
“军营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方羿的眼眸锐利了一瞬,道:“我军前些日子打了胜仗,三军上下骄声一片,长此以往,必要吃骄兵败北的大亏。正好运粮官是懈怠得最严重的一个,拿他杀鸡儆猴,恰好给三军敲一记警钟。”
封若书的眼神温和下来,发觉之前还真是小看了眼前的男人,怪不得,“如意”甘愿为他跋涉千山万水。
“小安交给将军,我很放心。”
“嗯。”
方羿应了一声,继续对付沙盘的军阵去了。
许久许久,从不多话的方羿又无比郑重地补充:
“我会待他好。”
封若书愕然抬首,少顷,惊讶被无奈的温和取代,深深一笑:
“好。”
安戈最近有个大计划——他要学写字。
是的,言谈举止跟儒雅半点边沾不上,还对文房四宝恨之入骨的小夜叉要学写字,这话传出去,估计能把死人笑醒。
不过这不能怪他,都得怪方羿那猴子。
若不是那晚上烛光熹微,方羿在桌案前写东西,橙黄的烛光晕染在他脸上,好看得宛如画中仙人,他才不会被美色勾引,去捡笔杆子呢。
将军帐的东西不能乱动,这点他是知道的。方羿的东西不能乱碰,这点他更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