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守夜了。”
他轻声道。
霍邦左右看了看,眼神颇有些不自然,“还是谨慎些好。”
封若书盯着凳腿上浮雕的缺了一半的合欢花,道:“你进来睡,直接守着我,不更谨慎么?”
霍邦蓦然抬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封若书又道:“方才,我很冷。”
他垂着眸子,阴沉沉道。濡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两侧,瞧上去很是落寞。
霍邦最见不了他这孑然孤寂的模样,腾的站起来就要去抱他,临到面前又怕唐突了人家,一下子刹住脚步,转而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袍子裹他身上。
“对不住,我见你没说话,便以为你没觉着冷。”
他隔着衣袍握着他的肩,硌手。
“暖和一点儿了么?还是我去找小二烧一桶热水,你重新泡一下?”
手掌的温度顺着布料蔓延到他体内,封若书只觉得心尖的寒冷驱走了好些。
“你知道么,如若我回去,碰到这样冷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忍着了,不找人说,也找不到人说。现在我找你说了,所以”
封若书顿了顿,徐徐将目光上移,对上霍邦的眼睛。颤声道:
“你,愿意暖暖我么?”
他这人,从头到脚,从皮到心,都凉透了,伤惯了。只有见了霍邦,才觉着温热几分。
身前的男人并没有说话,一句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被无视,这让封若书多少有些赧然。
再旺盛的火,也有燃尽的那一日,霍邦这团照亮他漫漫黑夜的火,竟也熄灭了么?
封若书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他也是要面子的,仅剩的几分自尊让他问不出第二遍。
于是他垂下眼睛,转身不想再面对这人。
“哎!”
下一刻,眼前陡然一转,他下意识轻呼,已被霍邦揽入怀中。
秀巧的鼻尖撞上结实的胸膛,一下子酸痛异常,封若书错愕着抬头,却囿于这怀抱太紧,眼前除了一点微弱烛光,便只有一潭漆黑。
抵在宽厚的胸膛,低沉如闷雷的声音从身体传来,震得他麻麻的。
“军师,我是不是做梦”
封若书唇边噙了笑,靠着他轻轻一蹭,道:“我想好了小安有方羿,大王有子嗣,容国有千百功臣,他们都不用我挂心我现在,只想挂心你。”
他本性内敛,说话都只讲三分,美名曰‘留白’。如今他直截了当说出“只想挂心你”这样的话,是需要浓烈成火山岩浆的感情,和酝酿了数日的勇气。
亦或说,他终于卸下重重包袱,坦然面对这份在心底潜伏已久的情愫。
常年握笔的没有拿过重物的手纤细修长,顺着腰际往上,附上肌肉线条明晰的背,再舍不得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