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谨站在娘亲身边,颇为无奈地瞧着弟弟。
见一个粉色的小影子跑了,他不禁气恼。
淳于缦这笨丫头,怎不道别就走了?
却不过片刻,咚咚的奔跑声又冲上楼,他忙迎过去。
淳于缦却是用丝帕拿了几块糕点上来,经过他,直送到龚姣儿面前。
雪白的小手帕上,血凝糕上了食用色,被雕琢成扁圆可爱的娃娃笑脸,小孩子们都喜欢。
龚姣儿顿时不哭了,抽抽噎噎地吸着鼻子,胖手儿抓了糕点就吃。
淳于缦又把糕点举到无殇面前,“无殇,你也吃吧,糕点多着呢!被抢了再拿就是。”
锦璃俯视着乖巧懂事的淳于缦,不由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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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夫人,你怎知道他们喜欢这糕点?”
“回娘娘,我看姣儿和无殇打架时,无殇把糕点藏到背后,捏碎了也不撒手,恐怕就是抢这糕点。”淳于缦从容地解释,小手一直捧着,由着两个小娃娃从她手上拿糕点。
“死丫头,就知道吃!”龚许氏犀利怒斥着,拿丹蔻似地指甲戳女儿的额头。
所幸,龚姣儿吃着糕点能忍住痛,锦璃一颗心心还是揪紧。是她倏忽,只顾得玩,倏忽了孩子们玩闹之余会饿会渴。
“谨儿,下去让青丹多准备几样糕点,给龚夫人带上。”
锦璃说着,伸手给龚姣儿揉了揉上的红印子,又拿丝帕给她擦了擦嘴角。
瞧着小丫头漂亮的眼眸有些躲闪,她忍不住笑了笑,便转开视线,伸手拍了拍淳于缦的肩,“南宫夫人,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快下去找你娘亲吧。”
“是!”淳于缦乖巧地行了礼,随着南宫谨一起下楼。
龚许氏瞧着淳于缦那乖巧的样子,又妒又羡地蹙了眉心,这丫头若是她女儿就好了。
锦璃不动声色瞧着龚许氏的神情,担心她回家斥责龚姣儿,便随手从头上取下一枚小珍珠发簪,给龚姣儿别再头顶的朝天辫上。
“我挺喜欢这丫头的,把她打扮得漂亮些,别当她是男孩子训斥。”
龚许氏瞧着那枚珍珠发簪,眼前赫然一亮,顿时又眉飞色舞——这东西,淳于缦可没得过。
“是,娘娘!”
众人散去,夜阑人静。
锦璃带着两个儿子返回紫宸宫,就见殿内地桌案上摆了饭菜,还有被某人喝剩地半盅酒。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不忍辜负夫君一番美意,于是有带儿子坐下来,简单吃了些,才让嬷嬷把两个小家伙带去就寝。
沉了沉气,她才进入内殿。
内殿只余一盏罩了美人纱罩的小灯,幽幽一点晕黄,如此提醒,巧妙,却入骨三分。
她今晚着实玩得过分了。
他似乎是说过,只玩一个时辰,就该回来的。
御蓝斯已沐浴过,艳丽的立领礼服,挂在床侧的十字衣架上,铺展仔细平整,不必她再多整理。
他身上穿了紫色睡袍,金黄的纱帐低垂,面朝床里的身躯,轮廓起伏,仿佛一片壮美的山峦,一头艳若丝缎的栗色长发,流泻于枕畔。
他睡着,也是这样美,他睡着,也是这样斤斤计较,他睡着,还是这样强冷威严
隔着清透的纱帘,她静赏片刻,心底的愧疚感呼呼直冒。
坐去梳妆台前,她悄悄的卸妆,却见台面上,放了一个头冠。
纯金的材质,久经一世,依然金光熠熠,飞凤展翼,宝石闪烁,似随着前世女子的步履,欢笑,言语,颤动着,翱翔着,迸射出七彩的流光。
康恒在册封大典上,亲手把这头冠给她戴在头上,他笑得温柔,她却笑得苦涩。
她素来心思剔透,善于察言观色,又看事明晰。